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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我没管他说我的什么，连忙坐直身子：“素笛说韩墨羽那边被狐狸困住了！”
“啧……开口闭口韩墨羽，都不知道谢谢你师父。”千门针十分不满的站起身：“他死不了，倒是你，回去跟我上药。”
我不敢再多话，既然师父说没有事，那就没有事。
我是趴在焚天背上回去的，他慵懒的一步步的走，我一直能够听得见他野兽咕咚咕咚的心跳声，还有嗓子眼里低沉的喘气声音。
如果是之前我会很害怕，但如今却莫名其妙的带着点安全感，搂紧热乎乎的毛脖子。
我似乎被带的有点远，都出城了，所以路上死鱼一样的趴在焚天背上问：“师父……你说唐萌比我聪明，为什么？”
千门针翻了个白眼：“还问为什么？”
“我不明白……”
“那丫头每天都会投其所好，给我买几罐酒喝，知道吧。”
我点头：“知道。”
“有句话叫，无利不起早，昨天她买的酒够我宿醉三天，她为什么这么做呢？”
“为什么？什么意思？”
“等你肚子里的孩子长大，还有将近六个月，这六个月能做多少事你算过么？”
“她只是想生个孩子而已啊……大家都是女人……”
“都是女人，那你把你夫君让给她好咯。”
我无奈的哼哧了一声，自然是听懂了千门针说话的意思，有点不要脸的指责他：“那当时我征求过你的意见来着，你一点儿也不反对啊。”
“是啊，为师没有反对。”他低头看着半死不活的趴在豹子上的我：“因为你夫君没有反对。”
“这又有什么关联？”
“关联大着呢，你夫君都不反对我反对什么。”他撇了我一眼：“为师活了几千年了，和你们小毛孩子不一样，当你活的很久你就会发现，别人的那点小心思，即便是一个表情，你都能看懂他们在耍什么心眼儿。”
我一听就觉得心里一慌：“韩墨羽和我耍心眼了？？？”
“他倒是没有。”他摇头晃脑的嘴里直啧啧：“不过哪个男人没有过过去的感情呢，面对着曾经动过情的人，而且她还那么懂事那么乖巧，那么知道该如何示弱，即使再无情，也很难做到拒绝，这就是男人。”
我听了越发的不懂了：“你是说，唐萌在和我耍心眼儿么？”
“差不多吧……也不是对你，只不过是想要留在这世上的一种手段而已，她想赌一赌，赌他对她其实还是有怜悯和愧疚的，这样说不定会想办法帮她留下。”
“天……”我没想到那个唐萌竟然那么有心眼儿：“那现在怎么办？？？”
“凉拌。”
“师父……”
“你仔细回忆一下，那天她对你说的话，为师坐在屋子里都听得清清楚楚，你竟然听不明白。”
“哪句话？那天说了好多话！”
“她说自己很心痛那句话。”
我仔细的回忆了一下，唐萌的确说过类似的话——当这个人一直在你身边的时候，或许你感觉不到什么，但当你懂得珍惜之后，却发现他不在你身边，那种感觉……很痛，很痛……很遗憾，我死去之后才懂得珍惜，却发现于事无补。
“她不是说素笛，她是在说韩墨羽！”我当时还以为她说的是突然发现了素笛不在自己身边，等死了之后才理解了他的爱。
结果是在说韩墨羽？！
那整个儿意思就全都变了，她是在说自己想留下，想再次去珍惜！她后悔自杀了？！？
“懂了？”
我激动的几乎一跃而起：“……懂了！”
“别乱动。”焚天呼噜一声似乎很不满：“骑就好好骑，不骑就下去。”
“哦……”莫名被训了，我立刻趴好：“可现在怎么办！”
“知道我为什么不去救他么？”
“为什么？”
“让他着急啊，有句话叫不火烧眉毛就不知道脸有多痛，明知道你可能有危险却脱不开身。他也是太相信我，觉得即便是他出去了我也可以护着你，但感情这种事不可能指望别人，虽然还有句话叫好了伤疤忘了疼，不过总也够他记一阵子。”
“你在帮我收拾夫君么……”
“算是吧……为师在为你以后铺路……毕竟路太长，磨难多着呢……”
“师父……”我黏糊糊的有点想流泪：“我以后该怎么办……”
“你该问你夫君。”
“他？我倒是想指望他，可是……”我也说不出，总觉得他最近对我虽然还和以前一样，但感觉真的差了好多……
“算了。”他叹了口气：“你啊，变了太多，真不知道让你离开家是对还是错。”
我变了吗？
一路上我一直都没有吭声，最后发现，焚天把我背到了一个不认识的地方，是个小农家院儿。
“为师刚买的院子，你就在这等着，什么时候你夫君来了，就把你脸上的伤给他看，记住，不用哭，漠然的装傻忽略他就行了。”
“知道了。”我认真的点头，此时听话的要命。
所以当韩墨羽赶来的时候，我愣愣的看着他，没叫他，也不说任何话。
“娃娃？”韩墨羽看起来很紧张，伸手摸着我的脸：“还好吗？”
我没反应，心里想着，脸上被人用刀割两个口子，还差一点被吃了，你觉得我好吗？？
等了一阵子，见我不回应他，韩墨羽有些着急的摇晃了一下我的手腕：“怎么不说话？”
我按照千门针说的，一声也不出，就是傻愣愣的看着他，除了眨巴眼什么也不会。
心里想着，不知道他面对着我这张脸和面对唐萌的时候都在想什么。
我一直很在意他究竟是爱连蓉那张脸还是爱我的灵魂，虽然他之前说是爱我，但我觉得总也还是有点差别的。
韩墨羽唤了我好几声，千门针一直在碾药，最后和在药布上贴在我脸上：“许是惊着了吧，女儿家不禁吓，养几天或许会好。”
“……”韩墨羽低头，立刻有种自责的模样。
我看着他这一瞬间低迷自责的表情，真想立刻告诉他我没事，不过一想到师父之前说我心软，或许我真的表现的太不需要爱了，他越来越觉得我是可以玩闹着就开心，肯定是不在意我了，我也得和唐萌一样，学会变得柔弱才是。
所以继续装傻。
贴好了药布，千门针开始对韩墨羽说话：“你跟我出来。”
“……”韩墨羽默不作声的放下我的手腕，跟着千门针出门，悄悄关好门。
旁边的焚天一直脑袋压着爪子呼噜着睡觉，略抬眼看了一下门外，口中说了一句：“折腾，直接告诉他比什么都强。”
我撇撇嘴，看了看不屑的闭了眼的焚天，不知道究竟怎样做是对的。
外面是两个人低声聊天的声音。
“红叶呢。”
“在客栈。”
“唐萌呢。”
“也在。”
“最后才想起她来？”
“不是……”
“你对唐萌，什么心思。”
“没什么心思，只是……”
说到一半，韩墨羽似乎有些找不到形容词，尴尬的停下来，却听千门针嗤了一声，接话。
“只是有点愧疚，当初毕竟是因你而死的是吧。”
韩墨羽卡了半天，最终应了声：“……嗯。”
“顺便还很心疼她的懂事是吧？”
“……是。”
“所以你的心疼和愧疚就都分给别的女子了？”
“……”
“我徒弟只是个普通人类，你把她当什么？三头六臂的魔兽？还是和我一样能自保的仙人？这种情况下你放着她独自出门，你是觉得我一定能够保护好她？还是以为你的标记还在她身上？你这个做夫君的就这么不在意她的死活？”
“我没有。”
“但看起来的确是考虑欠妥。并且你之前的心思有一半在那肉身上面，如今换了个身子，你就分不清谁是谁了么？”
韩墨羽没有说话，只是有些被说中了似得长出一口气。
“我也活了有几千年了，这样的事情我看得多了，女人随着时光慢慢变老，也会有你更喜欢的模样出现，但，即便是顶着同样的脸，她是她么？如果将来唐萌在生产之时痛不欲生，你看着她的脸，你是否会错觉？是否会舍不得？是否会更加怜悯？”
千门针说到这，韩墨羽还是不说话，不过我了解他，他只要一不说话了，那肯定就是说中了。
“你的孩子放在另外一个女人肚子里，你还会守着我酒儿？我猜一定奔到床前去守着她了吧？你想过我酒儿什么心情么？这就是你曾经答应过的唯一？你说不会再有别人，那她用着我酒儿的身子，就不算是别人了？”
“我并没……”
“你现在只是苗头，几个月之后会如何谁也不知道，当日她说想留下的时候你就该直接拒绝，你默不作声就是给她机会。我酒儿心善，你作为夫君却不能为她把关，你若是普通人类我不说什么，但你是腾蛇，生活中充满了她所不了解的东西，你以为她什么都知道，什么都可以摆平？”
千门针哼了一声：“你自己想一想吧，你喜欢的若真的只是那副肉身，那徒弟我就带走了，这副空壳留给你，要如何我们都不干涉。”
说完他就走人了，剩下韩墨羽一个人默默的站在门外。
我有点心疼，更有点心酸，师父护着我，但这件事我也有很大的错误，而且韩墨羽更多的也还是无可奈何。
他并没有对唐萌怎样，只是有些心乱的不想管关于她的事情而已。毕竟他之前很爱连蓉，对那张脸也是毫无办法，不然就不会有和我的感情。
而且就连我都十分怜悯唐萌，更何况是顶着连蓉那张脸的她？
之后大概过了十多分钟，韩墨羽才推门进屋，脸上没什么神色，只是蹲在仍旧呆傻的我面前，搂住我的腰，略埋首在我胸前。
“对不起。”闷闷的声音，带着无奈：“是我没有考虑周全，以后我会守着你，寸步不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