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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庭空旷的原野上，白雪赶着一辆马车漫无目的向北走去，南方也没有她的容身之所。
“为什么下不去手，为什么？”
她不断地问着自己，如果两个时辰前狠下心，此时自己应该高兴地朝南走，回到洛邑，用他的血洗涮自己身上的耻辱。
可是自己会高兴吗？
白雪也不知道，她加快了速度，马车颠簸起她的身子，下身传来阵阵撕裂般疼痛。
泪水划过她的脸颊，她也许再不会回到中原，天神赐给阿史那家族的热海流流的很远，直到大白熊出没的地方依然终年不冻。
“赵兄好威风，今早你的威名已经传开，夜御十女堪称绝唱。”
阿史那炎戏谑地说道，眼睛都眯的看不见了。
赵正不以为然道：“见笑，见笑，说来这还是北庭的滋补汤好，炎兄可否卖我一千斤，也让我家弟兄们爽爽。”
一千斤，大合唱啊。
阿史那炎嘴角抽搐几下，自觉放过这个话题，拍拍手侍女端来七八盘奇珍异宝。
“来者是客，何况看赵兄这么顺眼，这几件礼物，不成敬意。”
赵正滋滋称奇，拿起第一件礼物，是一件纯白色的貂皮，毛色油亮，毛发整齐，没有一根杂色。
“愧不敢当，如此宝贝如今我可不敢收，现在我是穷光蛋，连兵饷都发不全，哪里敢身怀如此异宝。”
手滑过貂皮，那种丝滑感，在前世赵正若想摸一把，除非认识某个大亨，雪貂早已灭绝。
阿史那炎笑道：“一件皮子而已，我府上还有许多，再说了我交朋友从不看别人有没有钱，反正他没我有钱。”
霸气侧漏。
赵正多想抱住他大腿，喊一声“土豪我们做朋友吧。”
转念一想，这是异世，自己至少曾经是个大富豪，娱乐界餐饮界大亨，收件雪貂皮也不亏待它。
小心地叠好放到赵风怀里，赵正依依不舍摸了一把，转眼看第二件礼物。
千年人参，自从过了唐朝就不再听闻，而在此时此地，赫然有一颗半尺长的参王。
“嘻嘻，此物乃是我祖父时族人进献，一直没找到用处，赵兄昨夜精猛，损耗极大，拿回去权且补身吧。”
不知道补肾还是补身，总之这么大个的人参回头送人也不错，赵正笑着收下。
剩下的东西有前两个开头没这么震撼，除了最后那颗拳头大的夜明珠，拿着上街一定吸引无数美女。
有道是礼下于人必有求焉，何况现在是赵正求阿史那炎办事，受了人家那么多宝贝，赵正说话都不好意思了。
“不要脸，政客怎么可以要脸。”
赵正不断自我催眠厚黑，搓着手咧嘴道：“真是不好意思开口，但是我也别无他法。
一句话，借炎兄两万兵马，一年后如数归还。”
赵正没说报酬，因为阿史那炎那句“反正没我有钱”的话太震撼了，跟土豪借东西，只要人愿意什么都好说。
“我有一个梦想”
图里刺立刻招呼人退下，很快只剩下赵正和阿史那炎。
赵正sayhello的心都有了，阿史那炎不走寻常路，突然变得如此深沉，有股子米国马丁路德金的感觉。
阿史那炎肃然说道：“华夏与草原本就是同一个祖先，争斗千年都没个结果。
我查过史料，华夏最初只是泾渭间一个小部落，征战千年才有了中原腹地，又过千年荆蜀之地才并入。
中原常说夷狄入华夏则华夏，可见华夏并不是一开始就有，是多少夷狄并入的结果。
九黎、东夷、三苗，这些都成为了华夏的一部分，那为何东胡不能成为其中一部分。
鬼木狼是个英主，靠着赫赫威名改革夏制，无奈搞出个四不像的乱局，到了鬼术赤干脆养出一帮纨绔。
华夏与东胡如何才能融合，如何才能流最少的血融合，我一直在想。”
民族融合！
阿史那炎的梦想竟然是千百年后的大一统多民族国家，赵正登时怀疑他是否也是穿越者。
“赵兄，你说这个梦想怎么实现，战或是改革。
战的话谁赢较好，改革的话如何施行？”
阿史那炎瞬间变身十万个为什么，一连串的问题说出来，甚至遇见道华夏必然融合东胡，可是又和新的东胡开战的未来。
“儒道法墨，无论那种学说，对于治国来说还是太软弱，华夏士卒无强悍体魄，归根究底是囿于‘耕战’二字，可惜世上再无人看破。”
赵正眼睛瞪得老大，半晌才说道：“炎兄觉得耕战不妥，可是秦国因此称霸，这是铁证啊。”
“不妥，不妥，不谙世事的农夫好骗，种地能得几分银钱，秦国一年种粮所得，还不如我北庭金矿七成收入。”
金矿！
难怪阿史那炎土豪范十足，原来有座大金矿，赵正艳羡不已，都恨不得派人偷挖了。
是时候展现真正的技术了，赵正昂首站起，一手放在腰后，一手放到胸前，胸有成竹道：“士农工商，农为根，产粮养育万民；商为干，输送有无于南北；工为枝，创造技术拓展农商；士则是冠，家国社稷因士治理不同而兴亡。”
并不算先进的理念，宋朝时已经被提出，还是震惊了阿史那炎的小心脏。
“若成此事，北庭供君驱使。”
赵正大惊，土豪要不要这么大方。
“呵呵，事情总要一步步来，炎兄借我两万兵马，我还炎兄一片盛世家园如何？”
阿史那炎不解，投过一个疑惑的表情。
赵正摸杆子往上爬，提出与北庭合作，用北庭的奇珍异宝和固山的先进技术，从中原六国手里捞钱。
“有钱没啥了不起，让人觉得你有钱才了不起。”
赵正掏出一枚银币，因为工艺问题，还是模型，表面显得很粗糙。
“钱死放在一处不叫钱，流通起来才叫钱，若是炎兄肯下本钱与我合作。
咱们联手让天下人都用上这种硬币，甚至有纸张做的纸币，还有各种各样的货物，通过广袤无垠的大海运达南北。
试问天下人吃的一样，穿的一样，花的钱都一样，还能打得起来吗，届时就算有野心之辈挑起争端，百姓们也会抵御。”
阿史那炎脸上露出一种未知的笑容，他的手不禁颤抖着，说道：“达成此日，要多少年？”
“最快三十年，最多五十年。”
三十年在这个早婚普遍的时代，都能产生二代半人，五十年则能让许多人忘记他们彼此先祖间的仇恨。
“不慢不慢，我还有机会看见”，阿史那炎从怀里掏出一块印章道，“此乃北庭雄鹰印，只有三枚，我便将左军交给赵兄，三万人马供赵兄驱使。
只是我既斩杀鬼术赤，苍耳铁定不会让北庭兵马过境，还要赵兄派船来运。”
接过印章，赵正一把揣进怀里，打定主意一两年不还，拱手笑道：“这个放心，咱们明日就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