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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开怀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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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亲爱的,你本文v章订阅未超过30%,36h后再来看吧“姑娘和蒙将军认识?”鸣枝冷冷道,“我劝姑娘最好不要和他相认。”

    江苒没有说话。

    鸣枝道:“主上仁慈,留下了姑娘性命,姑娘也要放聪明些,莫要再牵连到他人,逼得主上大开杀戒。”

    江苒心中一凛:卫襄乔装打扮出现在这里,显然是秘密离京。若如她所猜那般,他此行和一个月后的那场宫变有关,问题就更严重了,卫襄绝不可能放过可能会泄露他秘密的人。她已经陷入其中,不能再把蒙冲拖下水。

    马车外,少年将军冲到驿站前,一拨人同时翻身下马,隔开众人。

    蒙冲脸色沉郁,目中带赤,大踏步地走到陈文旭面前,忽然一个巴掌猛地掴了过去。

    陈文旭被打得一个踉跄,白皙的脸上迅速浮起五个肿胀的指印。

    “她呢?”蒙冲的声音压抑得可怕,仿佛有狂风暴雨即将席卷而来。

    陈文旭站稳身体,抬起头看着他,忽然露出一个古怪的笑来:“她已经是我的妻子了,不想见你。”

    蒙冲仿佛被刺了一下,强自粉饰的平静面色几乎崩裂。

    陈文旭还在笑,说出的话却如一枝利箭直刺蒙冲心头:“就算你功成名就,少年将军又如何,她要的始终是一个能陪伴身边,描眉绾发的良人。”

    蒙冲脸色大变,一时间稳稳站立的身子都开始微微发颤。

    “她在哪里?我要见她。”他固执地说,却连声音中都带出了颤抖。

    陈文旭怜悯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淡淡道:“你见了她又能如何?”

    是啊,见了她又如何?她宁肯私奔,宁肯身败名裂也不愿嫁给他,再见,也不过增加彼此的难堪罢了。

    蒙冲面色先是铁青,再是惨白,猛地回头,失魂落魄、脚步虚浮地向自己骑来的马儿走去。

    他手刚刚搭上马缰,一个忧心忡忡的公鸭嗓响起:“你是来帮忙找新娘子的吗?这位新郎官弄丢了新娘子,折腾了大半夜都还没找到。”

    陈文旭目光陡然阴沉,射向从屋子中出来,扛着大包小包的其中一个年轻的护卫。

    说话的当然是卫襄,怎么可能怕他?反而一脸无辜地看着他。

    蒙冲心头一震,霍地转身,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陈文旭后脑上的伤。

    目光如两道利箭射向陈文旭,他一字一句地问:“你不让我见她,究竟是因为她不想见我,还是你根本就交不出人?”

    陈文旭沉默,半晌,语气苦涩地道:“她被劫走了。”

    “怎么回事?”蒙冲变色,不待陈文旭开口,蓦地转向被他手下隔绝在外,兀自望着烧毁的房屋痛心疾首的驿丞,“你来说。”摆明了不相信陈文旭的话。

    驿丞被抓丁,双腿发软地走近,战战兢兢地道:“大人,小的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这位公子今日成亲,入洞房后没多久,忽然喊叫说‘有贼’。我们跑过来一看,发现他后脑受了伤,新娘子却不见了,找了大半夜都没找到。”

    蒙冲冷笑,压抑的怒火令面容有轻微的扭曲:“这里是朝廷的驿站,有兵丁守卫,居然能叫人把个大活人劫走?就一点踪迹都没留?”

    驿丞被责问的想哭,在他的治下出现这等事,责任太大。原本想和陈文旭商量商量,把事情遮掩过去,毕竟新婚妻子被人劫走,也算是件丑事,谅陈文旭也不敢张扬。没想到半路上杀出个少年将军,这下子麻烦大了。

    他下意识地推卸责任:“下官也奇怪,劫人的话总得留下点踪迹。可除了后窗那边有半个妇人的脚印,还有一些压断的枝叶,其它竟什么也没发现,倒像是插翅飞了一般。大人来得正好,”他向蒙冲拱了拱手,“此事实在蹊跷,半夜驿站还失了火,也不知其中是不是有什么关联。下官愚钝,实在参不透,还请大人指点一二。”

    蒙冲以不到弱冠之年能率领大军,坐上镇北将军的位置,当然不可能是个蠢的,先前心神混乱,此时冷静下来,立刻听出了整件事处处破绽。真被人劫走,怎么可能只有一个脚印?

    他看向陈文旭,面容冷肃,目光如箭:“陈公子,她被人劫走,除了你,还有谁看到了?”

    没有任何人看到,也就是说这是陈文旭的一面之词。如果……如果她不是被劫走的,那就是自己逃走的。

    她都跟着陈文旭私奔了,还嫁给了他,为什么又要逃走呢?难道说……

    想到那个可能,蒙冲的心猛地跳了起来,双目如炬,逼视着陈文旭,沉声而问:“姓陈的,她究竟是不是自愿的?”

    陈文旭神情平静,依然是怜悯地看着蒙冲,淡淡道:“她当然是自愿的,否则,我哪有那个本事把她带走?”

    马车中,黑纱下,江苒气得脸色发白,再一次领教了陈文旭的无耻。到这个时候,他还能理直气壮地说着瞎话。

    看着他脸上红肿的五指印,她的心仿佛掉入了冰窟窿。

    前世,她一直不知道蒙冲其实追上来过。那时,陈文旭脸上也是这样留下了五指印,他告诉她,有人说她闲话,他气不过和人起了争执,被对方蛮横无理打了。她因此对陈文旭心软了几分,想着他虽然手段卑劣,可至少是护着她的。

    她被迫嫁给陈文旭没多久,就传来蒙冲和二妹江蓉订亲的消息,她知道不应该,可还是忍不住想,原来她并不是不可替代的,他曾对她许下的誓言也能交托给另一人。

    她甚至有怨过,她陷入这样的泥沼,他竟连寻都未曾寻过她。他们自幼相识,相知不浅,他难道也如他人一般信了陈文旭捏造出的信,信了她会不知廉耻地……私奔?

    他曾是她倾付一腔少女绮思的良人啊。

    他和江蓉结亲后,成了她的妹婿,每次看到她都神色淡淡,生疏有礼。她看着他们琴瑟和谐,若有所失,却还是告诉自己,要为他们高兴,毕竟说到底,是自己伤他的心在先。要恨也只能恨自己当年软弱可欺,轻易被陈文旭的花言巧语所骗。

    然而,她努力放下了,陈文旭却一直放不下。她每次与蒙冲碰过面,哪怕只说几句再生疏冷淡不过的问候,陈文旭回去都会发疯。以至于后来,她回门的日子永远和江蓉错开。

    她想不通陈文旭不放心什么,直到现在她才明白,虽然迟了一步,可蒙冲确实来寻过她,这样焦急冲动、失魂落魄,然而当年没有卫襄的横插一脚,终究被陈文旭用最伤人的话骗走了。

    马车外,蒙冲被陈文旭的眼神看得心浮气躁,猛地大踏步走出,对着救火完毕,站成一堆窃窃私语的人群道:“驿站先是有人失踪,再是失火,此事蹊跷,四周又没有人逃走的痕迹,作恶之人多半就藏在在场人之中。还请诸位配合,在调查出结果之前,暂时不要离开。”

    众人哗然,有几个昨晚住宿的小官吏忍不住嚷道:“这怎么行,我等还有紧急公务。”

    蒙冲脸色一沉,将手一摆,他手下的士兵立刻散开,手按刀柄,守在外围。从战场上下来的士兵,自带血腥肃杀之气,乍然显露,顿时无人敢作声。

    蒙冲淡淡道:“诸位若知什么可疑之人,可疑之事,也请一并告知,免得耽搁大家时间。若有价值,赏银十两。”

    人群顿时骚动起来,十两银子,可抵得上一户中等人家半年的嚼用。

    有胆子大的开口问:“什么样的消息是有价值的?”

    “只要最后证明对找出真相有益。”蒙冲淡淡道。

    若不是他这一番作为是为了搜寻出她来,江苒都忍不住为他击节叫好了。这一招釜底抽薪实在太妙,没看到陈文旭的脸色都阴沉下来了?

    十两银子着实诱人,大家议论纷纷,已有不少人蠢蠢欲动。

    驿丞咬了咬牙,忽地向他靠近一步道:“倒确实有一事可疑。”

    “说。”

    驿丞哭丧着脸,压低了声音:“昨日在一位贵人后窗发现了一些断枝,我们担心贼人藏在贵人屋中,几次三番求见贵人。第一次还见到了他们账房先生,后几次直接把我们赶了出去。”

    蒙冲瞳孔一缩:“你是怀疑……”

    驿丞点点头,何止是怀疑,陈公子就差没明说人是他们藏的了,不然怎么会几次三番求见?可是抓不到证据,他们哪敢硬闯。

    问题是,掳人就掳人吧,半夜放什么火?难道还想杀人灭口?想到自己被付之一炬的家产以及驿站被烧后即将到来的追责,驿丞心中一股怨气横生。

    他不敢得罪,总有人敢得罪,比如眼前的杀星就是一个。

    “你说的贵人,在哪里?”蒙冲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问道。

    驿丞飞快地瞥了眼不远处的马车。

    蒙冲脸色一沉,忽然大踏步向马车走去。

    糟糕!江苒脸色大变,立刻猜到蒙冲要做什么。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蒙冲已把守在车门口的鸣叶拎开,一下子推开马车门,凌厉的目光扫过宽敞的车厢。

    江苒的心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拼命控制住自己的呼吸。她缓缓扭过头,双手交叠,笔直而坐,隔着黑纱对上了蒙冲的眼睛。

    曾经对着她永远含着笑意,曾经后来对她冷漠无波的一双眼,此时布满血丝,腥红骇人。

    蒙冲视线移动,落在她交叠的双手上。白玉无瑕的镯子,精致华贵的赤金镶玉芙蓉戒指,以及白皙纤柔,宛若葱根的玉手。

    鸣枝飞快地挡在江苒面前,遮住了蒙冲的视线,满面怒容斥道:“竖子无礼!”

    蒙冲抿紧嘴,伸手轻轻一拨,鸣枝身不由己,重重撞在马车壁上,跌落在地。守在车子两边的两个小丫头也反应过来,上前阻拦,他手臂轻轻一挥,两个小丫头顿时成了滚地葫芦。

    他看也不看狼狈的丫鬟们一眼,跨上车厢,一手伸出,欲掀开江苒的黑纱。

    两个婆子抬着一顶软轿要往院中而来,却被院门口的护卫拦住。也不知道那两个婆子嚷嚷了些什么,一个护卫匆匆往廖怀孝的屋中禀告一声,把人放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