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新朋友

晴空向晚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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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溶坐到素问对面的时候,她并没有太大意见。

    只是也没有摘下墨镜向他问好。

    谁也没有提起昨晚的事,那一碗藏面,一笼包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虽没人说话,但气氛出奇的和谐融洽。

    萧溶用筷子搅了搅碗里用沸点八十度煮熟的面条,很直接的问她:“晚上老方请客去泡吧,你去不去?”

    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萧少,第一次,用这么诚恳的语气,跟人搭讪。

    当然,除了诚恳之外,还有点老套。

    以前的他,可不屑这样。

    拉萨的阳光凛冽而绚烂,他觉得自己从未这样真实过。

    素问从墨镜后头窥了他一眼,咳了声,叫:“老板,买单。”

    萧溶先站起来,说:“我去。”然后又说:“昨晚你请我,这顿我请你了。”

    萧溶从钱包里取出几张现金,然后把钱包顺手放在桌上,起身去付账。

    素问没有拦他。

    她有点弄不懂萧溶此行来到拉萨的目的。

    她以为他是冲着陆铮来的,可这些天他的确如自己所说,除了旅游以外,没做任何其他的事。像个真正的游客。

    有一队旅行团的人从店里离开,声势浩大,说说笑笑,经过时撞开了几张桌子。萧溶的钱包落在地上。

    她弯腰帮他捡起,钱包仰面向上,她信手翻开。

    钱夹里侧,有一张女人的照片,对于萧溶这样的花花公子来说,这不奇怪。

    周沫曾说过,每个浪子回头前,心中都藏着一个最纯真完美的天使。

    她挺好奇的,萧溶这种男人,心中的天使是啥样。

    没想到是她认识的人……萧媛。

    哥哥把妹妹的照片放在钱包里,也不是多么奇怪,但前提是萧家兄妹俩的感情一向不怎么好。

    素问一言不发的把钱包放在桌上,然后,她安静的喝着茶,脸色很沉,了无波动。

    晚上老方带他们去的酒吧果然离大昭寺不远,穿过黑洞洞的小巷子,走过两家尚在营业的甜茶馆,终于看到了酒吧的霓虹招牌。

    酒吧不大,小小的店面,外面除了一个招牌,什么都没有。

    走进去,除了音乐,听不到什么喧闹声——这与他们熟知的酒吧是不同的,印象中三里屯的酒吧,都是大声的摇滚,疯狂的扭动。

    老方朝吧台的两人打了声招呼,然后指指素问和萧溶:“这两个北京来的,新朋友。”

    “小两口的这个季节不都去三亚度蜜月吗?”吧台老板是一个带着毛线帽子的年轻人,圆圆的脸,大大的眼睛,看着特别可亲可爱。

    素问终于开腔撇清:“不是,我们俩不是一路的。”

    老方大咧咧道:“都是一个地方的,不认识现在也熟了。俗话说得好,五湖四海一家亲嘛。”

    同来的伙伴催他们:“好了,听歌,喝酒,废话不说。老光今天有特别节目。”

    老光是老板的绰号。他摘了头上毛线帽子,是个光头。

    大家在酒吧里面一个不大的卡座坐定,两排橘红色的沙发,大概能坐下十人。

    老方带头举起杯子,大家一起碰杯,十来个人都是仰脖,一口喝尽。

    素问已经转过身,好奇的面向吧台。吧台前有一个小小的高脚椅,便是舞台了。

    老板光头坐了上去,调了调弦,然后对着话筒,闭起眼,吉他轻叩,他深情的唱到:

    “我有两次生命,一次是出生,tqR1

    我有两次生命,一次是遇见你,

    我爱这世界,因为我爱你,

    我爱这世界,因为你爱我。”

    吉他声悠扬,光头的声音有种好听的磁性,与他的形象及不相符,竟是出奇的沧桑醇厚,动人心魄。

    萧溶听着听着,刚才喝得太猛,酒意上涌,头有点发晕。

    聂素问听得专注,嘴唇微抿,眼睛都不眨,只是偶尔,会有睫毛在轻轻颤动。

    那颤动,纤毫可见。

    一瞬间,萧溶有种奇怪的重生感觉。

    我有两次生命,一次是出生,一次,是遇见你。

    *

    那天回去后,萧溶就一直躺在床上睡不着觉,半夜里坐起来,用手机的光照着,翻遍从旅店拿来的周边游玩信息。

    老方说,最近有车可以去林芝看桃花。

    他穿着拖鞋起身,像个明天要去春游的小孩一样,开始一样样检点背包,行李,恨不得下一秒天就亮了。

    早晨起来,大伙都坐在楼下喝油酥茶,啃包子,萧溶把想去林芝看桃花的愿望告诉老方,大家都很赞成。

    只不过最近天气不稳定,时不时还会有风雪。

    每年去林芝的公路上,总有一两辆不幸的客车被雪崩阻困。

    有人拿出手机查了下近期的天气预报,认为今明两天就是不错的选择。

    正说着,聂素问提着背包从楼上走下来。

    大家伙便把要去林芝的事告诉她。

    素问微笑静静听着,等大家说完了,她才指指自己的背包:“我要回去了。”

    “什么?”所有人脸上都露出一种惋惜的神色,唯独萧溶一动不动,也唯独他眼里的失落最为浓重。

    素问笑笑:“出来太久了,也该回去了。堆积了好多事没做了。”

    除了老方之外,没人知道她的职业。

    大家也从不问,能一年里抽出这么多时间耗在西藏的,大部分都是工作比较自由,且家里条件比较宽裕的,而且素问来得比他们都还要早。

    听说她在风雪料峭的三月就来了。

    大家也没再挽留,说了许多送别的话,还各自留了手机号码。

    没人留意到一个人的离开。

    萧溶呆呆的站在人潮涌动的八角街上,只见满街的人潮涌动,有虔诚的信徒,从他身前匍匐而过。

    他打开自己的钱包,那里,原先嵌着的照片上,夹了一张新的照片。

    他昨天找了很多地方,才找到一家可以把手机里存着的照片冲洗出来的地方。

    小小的一张,因为曝光太强,模糊得都有点看不清了,照片里是一个穿红色羽绒服的女子背影,整个人藏在逆光中。

    他不知道一直潜藏在心中的那一丝若有若无的期待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