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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五章：假圣药
“太妃娘娘，禄公公来看您了……”素心上前，小声地说道。
德太妃身形不动，面上波澜不惊，依旧沉着性子把那一章经文念完。这才缓缓合上经书……
抬起了头，清澈的眸子里有一丝忧愁，淡淡地道：“请禄公公进来吧。”
素心福了福身子，便轻轻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禄德海便跟在素心的身后走了进来。冲着德太妃磕作揖之后，这才道：“奴才拜见太妃娘娘。”
德太妃微微一笑，道：“禄公公快请起吧。素心，你怎么这般没有眼力见儿？还不快给禄公公搬张椅子来？”
素心急忙从后边搬出一张椅子，请禄德海做留下来。
禄德海的眼皮耷拉了下来，脸上依旧是那样的笑容，道：“太上皇惦记着娘娘的身子，因此才叫奴才过来看望您。太上皇说了，娘娘不如让那位江神医为您把一把脉。他的医术，众人都是有目共睹的。娘娘的虽说已经虚弱了几十年，若是江神医能够医好，岂不是美事一桩？”
德太妃心中一动，眸子闪了闪。似乎有光芒闪现，但是很快便又熄灭了下去。
她垂下眼帘，望着自己的素手，轻声道：“禄公公，你替我多谢太上皇的一片好意。只不过我这病怕是无人可医了。已经吃了这么多年的汤药，也不想再折腾了。”
“娘娘这话可就不对了。太妃娘娘，你是太上皇心尖上的人，若是您妄自菲薄的话，让太上皇听见了。那么他一定会伤心的啊……”禄德海看得出德太妃娘娘一脸蜡黄之色。
见惯了生死病老的他，心中不由地咯噔一声。为她感到惋惜，这是垂死之人的脸色。
也不知她到底在坚持这什么，太上皇已经退位。眼下执掌大权的是当今陛下。
可是太妃娘娘为何要同皇后娘娘作对呢？
在这皇宫之中几十年了，禄德海也清楚地知道，每个人的背后都有一段心酸而不为人知的往事。既然德太妃娘娘不愿意说，他也不再深究。
不过是，他站在太上皇这一边，作为一个奴才也只能给德太妃娘娘一个提醒罢了。
德太妃知道禄德海是楚萧离最为倚重的奴才，他自己是楚萧离心尖上的人。她假装相信，笑着道：“太上皇待我，自不必说。我心中都有说，可是人人有命，命不由人。即便是找到了好的大夫，没有灵丹妙药也是不久便会撒手人寰。这样的希望，我不知道有过多少次了。这么多年，我早就已经冷淡了。生死在天，我也早就已经看淡了……”
站在她身后的素心，早就红了眼眶。不停地拿着锦帕擦拭眼角的泪水，目光带着哀怜之意。
禄德海心中大震，这宫中哪个不是最忌讳生死了？怎么德太妃今日的情绪这般不对，出口便是生死之事。
在看她蜡黄的脸色，便又有了几分释然。
禄德海不能久坐，安慰了德太妃一些话后，便道：“太妃娘娘，奴才眼皮而薄，只看在当下。太妃娘娘在宫中被人称为最贤惠。明察秋毫之人。希望不要一时糊涂，做了一些令陛下伤心的事情。”
德太妃点了点头，轻笑着道：“多谢禄公公提点，我省的了。”
话虽如此，可是她的眼中依旧不见一丝松动之意，执着的很。
禄德海摇了摇头，深深叹了一口气后，便转身离去。
德太妃站在门口，深深凝望着远方，久久不语。
素心为她披了一件披风，劝慰道：“娘娘，外边寒风大。您的身子不好，要是着了凉，可如何是好？”
德太妃眨了一下眼睛，这才转身进屋。
她扶着素心的手，自言自语地道：“他若是知道我做了那样的事情，一定会恨我……我们之间的情分，就再也回不去了……”
素心安慰道：“娘娘，您只要把身子养好，其它的别在忧虑了。对您的身子无益……您等了这么多年，盼了这么多年。如今连亲自看望您一眼都没有，还叫了一个奴才来……当您您对他的情义，他早就忘之脑后……娘娘，奴婢求您，求您也为自己想一想吧……”
德太妃娘娘的眼眶一热，心中哀伤一片。蓦地，便咳嗽了起来……
雪白的江南丝绸锦帕上，有一块儿殷红的的血迹……
“素心，这是第几回了？”德太妃的脸上是隐隐伤痛的笑意。
素心看到那帕子的血迹，急得快哭了出来。连忙从德太妃的内室里找到一个暗格，又从里面拿出一个瓷瓶。从里面倒出一颗赤红色的药丸，催促她赶紧服下。
“娘娘，奴婢总觉着这圣药是假的，哪有药是让人吐血的？说什么置死地而后生。奴婢觉得您的脸色还没有前两日好……娘娘，奴婢实在是怕得紧，要不，不要再服了吧……”素心皱着眉头，不安地说道。
德太妃摇了摇头，道：“不试试怎么会有一线生机？他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依仗着我，若是给了我假药，不是自断后路吗？这药，被称为圣药是有道理的。若是像以往我吃的那些药一样，怕是作用也是一样的。”
素心思索了一番后，也觉得有些道理。只是她心疼太妃娘娘，自打服下这圣药以后。
每日便会咳血，从一天一次，到一天两次，再到一天三次……
太妃娘娘的脸色也越发地苍白，蜡黄。
素心心中难免会生出疑惑，因此才有了那番话。
德太妃服下圣药后，还要泡药浴。
清和殿的小厨房里早就烧好了一大锅药汤，素心吩咐内侍将浴桶备好，又亲自监督着他们把药汤倒进去。
试了试水温，服侍这德太妃宽衣沐浴。
淡淡的药香味儿，袅袅白雾升腾起来。德太妃坐在浴桶中，忍受着药效给身子疼痛。
泡的时间久了，德太妃便闻着这药香味儿。脑子里昏昏沉沉，眼前的景象也不甚清晰。连素心的声音也越来越来远。恍惚中，她似乎看见了楚萧离年轻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