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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二章：去探病
这是他的父皇啊，虽然自己也曾怨过，恨过的父皇。
小时候经常教自己拉弓射箭，粗大的双掌，曾经是握住自己的小手，亲手教会自己射出第一箭。
也是抱着自己骑过烈马，打过猎物的父皇，如今竟然也垂老濒临死亡。
楚恒衍心中一痛，哀伤起来。
“父皇，儿臣希望您福寿绵长，长命百岁……”楚恒衍脱口而出。
楚萧离脸上的笑意扩大了，他缓缓道：“父皇老了，你能原谅父皇。父皇很是高兴……”
说着，眼中也有了一些湿润。
禄德海听了这些，悄悄退了出去，并命宫女和内侍都在殿外守候。
他望着天边的万道光芒，嘴角泛起一丝温暖的笑意。
他跟在楚萧离身边少说也有三十年了，看着这对父子因为宸妃的死，而心生间隙。
时隔二十年后，这对父子，重归于好，禄德海的心中一阵唏嘘。
一对父子犹如寻常人家的父子一般，心中再无芥蒂，和颜悦色地谈了一个时辰。
楚萧离的笑声，不是传出寝殿外，宫女和内侍的脸上也露出些许笑意。
正阳宫现有的轻松气氛，伴着夏日的凉爽威风，吹的人心头荡漾。
楚天澈似乎也感知了父皇即将过世，他脸上再没有一丝笑意。每日更加勤奋地用功读书，令教导他的太傅连连称赞叫好。
只有在深夜的时候，才会起身望着天边的明月，想着自己母妃早逝，父皇也……
“殿下，您该歇息了。”寿全上前说道。
楚天澈转过身来，漆黑的眸子里满是哀伤，问道：“寿全，你说父皇的命，会好吗？”
“会好的，殿下不必忧心。”寿全上前给他披上一件大氅，低声安慰道。
“本王知道你父母双亡，是大总管在大雪天的大街上捡到了你……你可曾也想到你的父母，你还记得他们吗？”楚天澈清冽的声音问道。
寿全默了默，点点头，低声道：“奴才年方五岁，家乡出现大洪水，冲走了整个村子。奴才的父母好不容易救下奴才，逃荒逃到京城，却正寒冬腊月天，父母身上连一个铜板都没有。鹅毛大雪纷纷而下……母亲把最后一个冷硬的咯牙的半个馒头给了奴才……她和父亲饥寒交迫，冻死在街头。而奴才也因身上穿的太单薄而冻得昏迷了过去……好在大总管出宫，看到了奴才，才将奴才捡了回来。又给了奴才二两银子，为父母买了两副上好的棺材，葬在南郊……”
听完了这些，楚天澈上前拍了拍跪在地上寿全的肩头，安慰道：“对不起，都怪本王，提起了你的伤心事。”
寿全一脸恐慌，摇了摇头，道：“殿下不必自责，事情早已经过去，奴才心中的伤痛已经减轻不少了。殿下问奴才也是一片好意，奴才那段凄苦的日子已经过去，好在奴才跟在了殿下身边，这才有了依靠。”
楚天澈叹了一口，道：“你今年十七……你五岁那年，本王还没有出生。本王听过太傅提起过十二年前的蜀地洪灾，淹死病死的百姓不计其数。当时有不少灾民涌进京城，恰逢又遇到百年之内不曾有过的大雪，连下了十天四夜，积雪没入膝盖。冻死了不计其数的灾民……可有些富贵人家烧着上好的银碳，家中温暖如春！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说罢，小手重重地拍在了案几上。小脸上写满了忧国忧民的愤怒……
寿全安慰道：“是啊……那年冻死了不少人。如今的皇上，惩治了一匹贪墨的官员，并设立粥铺，接济那些乞丐。都夸赞皇上爱民如子呢！”
楚天澈点了点头，道：“皇兄心怀天下，他不但用兵如神，还兼政清明，是本王效仿的好榜样！”
寿全点了点头，为自己的主子能有这番见解而高兴。
“时辰不早了，本王明日还有许多功课。寿全，你也下去吧，本王这就安歇……”楚天澈一边说，一边往床榻走去。
翌日，楚天澈精神奕奕，认真温习了功课，告辞太傅，便来到正阳宫中。
“父皇。”楚天澈叫着上前道。
楚萧离依旧躺在龙床上，身子听到了楚天澈的声音，身子微微一动。
“澈儿来了……”他笑着道。
楚天澈行了礼，走上前来，小脸上全是担忧之意。问道：“父皇，您今日感觉好些了吗？”
楚萧离微微一笑，点了点头，道：“父皇觉得比昨日好些了，你今日学的怎么样？看你满头大汗，又是跑着过来的吧！”
楚天澈不好意思地垂下头去，他心中记挂着父皇，自然想要早点见到父皇。
多跑几步也无妨！
不过怕说出来，令楚萧离担心。
于是便道：“太阳毒辣辣的，儿臣不想再在下边多走一步，那些内侍和宫女走的太慢了。儿臣就跑了几步……”
“你啊……真是跟衍儿一样！”楚萧离又笑着说道。
正说着话，楚恒衍也来了，在他身后还有两个小人儿——楚明轩和楚含香。
“给皇爷爷请安！”两个孩子乖巧恭谨地行礼，逗得楚萧离哈哈大笑。
“皇爷爷，太液湖的荷花全开了。皇爷爷你什么时候才能好，我们一起去看荷花吧！”楚含香笑吟吟地说道。
楚萧离闻言，脸色一黯，踌躇了片刻才道：“皇爷爷现在要在宫中养病。轩儿，香儿不如你们替皇爷爷看一看？”
楚明轩点了点头，乖巧地道：“好啊……皇爷爷，轩儿还要拉着皇叔去看，听说皇叔跟着画师学画画。孙儿觉得，不如让皇叔画下来，那给您看！”
他小小年纪，就看调侃自己的皇叔。令楚天澈愣了神儿。
随即反应过来，道：“你竟然连皇叔的注意都敢打……”
众人听后，全都笑了起来，
连楚恒衍的脸上也有几分笑意，缓缓道：“轩儿，不许胡闹，你皇叔才学几天，你就叫他画满池的荷花。你就不怕累着她，以后再也不给你玩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