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受惩罚

猫妞儿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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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听这个,连钱大猛都顾不上揍,赶忙打哈哈甩掉他们,回屋关门睡觉。

    直到主屋熄灯,丑丫才松了口气,赶紧查看被她掐了一把屁股的小妹。

    眼看老实爹要挨打,急中生智,钱大猛只有在孩子遇到危险的时候,胆子才会熊起来,才敢跟老爷子叫板。

    除了心疼,还有怒气。

    自己这屋,身为母亲,不能直接过来问么?干啥要摔门?

    是嫌这段时间日子太好过了么?

    钱大猛今天脑袋明显不够用,刚刚被女儿手中的那块角银弄得身心俱疲,又被自家爹的那一板凳吓得肝胆具破,丑丫推他回屋的时候,都忘了拿给英子的吃食。

    丑丫没提醒,故意的。

    不出所料,钱大猛回去没多久,熟悉的抱怨和哭腔又出现了。

    钱大猛这次破天荒没搭腔,躺在床上,脑子里全是那点点银光,还有女儿灌进他脑子里的那句话:有爹爹,我不怕。

    英子哭了会儿,不见男人有反应,又踹了他一脚,他也只翻了个身,便恨恨躺下了。

    晚上没吃饱,夜宵又被自己作没了,肚子饿得咕咕叫,哪里睡得着?

    可天不亮,又要起床当苦力,背着货物兜售,心头的委屈全化作眼泪,淌个不停。

    钱大猛睡得酣熟,英子恨得牙痒痒,烙饼似的,最后只得灌了一肚子凉水才勉强睡着,还半夜爬起来起了好几次夜。

    梦里,钱大猛一手牵着丑丫,一手牵着小妹逛市集,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儿手上一人一串糖葫芦,吃得嘴角儿甜,眼角儿美。

    他是笑醒的。

    一睁眼,被英子鼓鼓的白眼儿吓得一抖,“怎么了?”

    男人竟然问自己怎么了?

    话未出,泪先流,“你问我怎么了?”

    钱大猛揉了揉肩膀,昨天近两百斤的担子,几乎将村子绕了个遍,最大的外围都走了不止两圈。

    别人卖货是整个打包出售,偏钱进发觉得零售价格高,柿子布匹压得一行人喘不过气来,还不敢抗议半句。

    肩膀厚厚的茧子都磨起了泡,今天恐怕更难熬。

    对英子的无理取闹便没了以往的耐性,再者,他还要去找丑丫,昨晚两人商议好的。

    “我去看看女儿。”

    “看看看,你媳妇儿都要死了,你就知道女儿。”

    钱大猛将她上下一打量,“这两天是有点累,过了就好了,进了腊月就没什么事情忙了。”

    趿着鞋,披了衣服,拉开门出去了。

    英子气得又开始抹泪,本就不善言辞,这些日子又被夜宵惯得起了女儿心,觉得男人终于开始体贴,能理解自己欲言又止的委屈和难过。

    指望他能有两句贴心的话,最好是将夜宵的优良传统继续下去。

    谁知,木头哪里懂得开窍?

    “爹爹,快来。”丑丫从枕头下面搜出一包东西,拿出竹碗,调成浓稠的泥状。

    本来昨晚就要帮他弄的,经过钱进发一折腾,小妹又哭个不停,便只能今天帮他敷上,免得伤口感染。

    钱大猛吃着昨晚冰冷的烧洋芋,丑丫忙活着给他包扎,小妹躺在床上蹬着小腿儿咿咿呀呀。

    “爹给你买糖葫芦。”

    啊?

    丑丫一时没搞懂,安静地等他下文。

    时间久了,她发现,老实爹非常不善表达,越是心急越是说不出话,平时一段话要分几次才能说清楚。

    别人没工夫等,家里人没耐心听,久了,便不说了。

    但丑丫理解,因为她也是不爱说话的人,更愿意听别人说,慢慢地,父女俩独特的相处模式越来越和谐。

    “梦里,你和妹妹都有。”

    “呵呵,好,等小妹能走路,爹爹就带我们去吃糖葫芦。”

    “嗯!”

    钱大猛重重点头,赶紧接过丑丫递过来的温水,将噎在喉咙里的最后一口食物吞了进去。

    这洋芋,是丑丫和吴侃拎着小篮子在别人家已经刨过的地里挖的,虽然又小又破,但在丑丫这里,都是宝。

    “爹,我有银子的事儿你谁都不能说,打死都不能说,知道吗?”丑丫在他出门的时候,又小心叮嘱了一句。

    经过昨晚的事儿,丑丫决定给英子一个教训,暂时断了她额外的早餐和宵夜,算是惩罚。

    从小妹彻底断奶后,几乎都是丑丫在照顾,身为母亲,日子过得再艰难,只要有心,每天至少能抽点儿时间来关心一下两个女儿吧?

    没有!

    丑丫的房间她都没有进来过,对小妹,也只是在主屋干活的时候,偶尔会问两句,但从未提出接过去搭把手照顾一会儿。

    丑丫和小妹几乎都快成连体儿了,吃喝拉撒全在一起。

    唯一的好处是,天气冷了,抱着她睡,暖和些。

    小妹也乖巧,只要给她吃饱喝足,定点儿把尿,几乎都在睡觉,除了早上,和晚上睡前会和姐姐,爹爹玩一会儿。

    吃早餐的时候,英子见碗里只有一点儿咸菜,一个饼子,脸又耷拉下来。

    “就这?”

    钱大猛看了看自己手里的那块,撕了一半给她,然后拿着丑丫和小妹的份量准备过去。

    没想英子竟然直接将碗往条凳上一掼,“我不吃!”

    钱大猛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不饿?”

    “不饿。”

    “哦。”

    端着碗,将一个半全倒进自己碗里,出去了。

    英子气得捶胸口,眼泪跟抛沙似的,“个死男人,脑子里是灌了尿么?咋就跟头死驴似的不开窍呢。”

    出门关门,这是丑丫教他的好习惯,所以并没听见英子的控诉。

    只是心中觉得奇怪,人,咋能不饿呢?

    他早上吃了丑丫给的两个洋芋,跟扔了空似的,连个响动都没有,媳妇儿竟然还能不饿?

    太稀奇了。

    每天的吃食都是定量的,看见老实爹碗里多出来的饼,丑丫啥都没问。

    钱大猛没说,觉得没啥好说的,女儿给啥他接啥,不给从来也不问。

    不给肯定就是没有嘛。

    憨厚耿直任劳任怨的农家汉子,是丑丫对自家老实爹的评价。

    所以,英子指望对方能猜中理解她的心思,简直是对牛弹琴。

    跟这种人过日子,想啥就说啥,其实很省心;偏偏有种人,说一半留一半,希望对方能理解,分分钟能怄死你,更别说什么暖心窝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