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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3章 救赎
江予晴本来以为她见到赵书航的时候会有很多话想说的，可是真正见到他之后，却并没有发出来几个字，面对他和煦的笑容，反而有点相顾无言。
她看了季洺琛一眼，最后还是季洺琛先开口：“最近怎么样？”
其实当着警察的面儿，他们也不能问太敏感的话题，也只能随便问问他的近况，一旦涉及案子，警察都盯得很严格。
赵书航说：“还好。”
他双手戴着手铐，十指交叉搁在桌子上的时候，手铐特别瞩目，但是这身枷锁似乎没有影响他的气质，他似乎也没有完全被这副手铐给限制，该怎么淡定自然地对待季洺琛和江予晴，他还是怎么淡定自然的状态。
“我托人找过律师询问了，我们会尽量帮你。”季洺琛又说。
可是赵书航轻轻摇了一下头。
江予晴有点意外，忍不住皱了皱眉头问他：“学长，你自己有什么打算？”
“我没什么打算，尊重法律，这段时间陪着她在牢里沉思也挺好的，日本没有死刑，无非就是关几年而已。”
原来他是打算陪着江予薇沉思吗？
难道他不恨江予薇吗？
“你……”江予晴微微张口，却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像什么话都不太合适了，因为怎么决定，是他的自由，外人似乎无法说道什么。
可是她心里感受得到赵书航还是很看重她的姐姐的，他们这段孽缘，从高中相识结识到现在，十几年了，纠纠缠缠，相爱相杀，是时候该有一个结果。
虽然这个结果是共同在牢里沉思，或者沉沦，外人想不明白他们何必搞成这样，但也许，这是他们自己考虑过的最好的选择呢？
赵书航仿佛看出了江予晴的疑问，又微笑了一下，安抚说：“这个世界上，如果一对相爱的人没有解绑，只是变成了仇人，你说是多了一对情侣，还是少了一对情侣？”
江予晴眉头皱得更深，又似懂非懂了。
后来因为季洺琛还要跟他聊其他事情，而见面的时间只有几分钟，她也没有办法跟赵书航过多探讨这个哲学话题。
等离开了警察把赵书航带走，准备带江予薇上来之前，季洺琛给她解析说：“相爱相杀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还是情侣。”
江予晴想了一下，问季洺琛：“你说学长他还喜欢我姐姐？”
季洺琛沉默了一下，忽然慎重地点了一下头。
江予晴便有一点明白了。
一对相爱的人，如果没有解绑，那么就还是情侣，不管他们是否相爱，没有解绑就还在一起。
外人看来，既然已经成为了仇人，为什么还要在一起，这情侣已经名存实亡了吧，但小情侣自己可能有自己的理解，他们要的不是分手决裂，而是给时间去磨合改造彼此。
所以到底是多了一对情侣还是少了一对情侣，就是外人和小情侣不同的看法而已了。
这是没想到这么多年了，赵书航爱的是江予薇？
他愿意为江予薇入狱，愿意为她等候和牺牲这么多？
那他之前对她的种种行径，有意味着什么呢？江予晴忽然发现，她根本看不懂男人。以前还说女人心海底针，但现在她看来，男人心有时候比女人还深沉可怕。
季洺琛似乎知道她的疑虑，又解析说：“很多时候，男人选择了谁，并不是因为爱情，而更多是，没有人更合适彼此。赵书航和江予薇，这个世界上，只有他们合适彼此，所以，赵书航看得很明白，也不去耽误别人。”
是，如果江予薇选择一段完美的爱情，还能选择谁呢，还有谁比赵书航更能了解她更能包容她？同样的，赵书航选择一段爱情，还有谁比江予薇更合适他？
他们两人就是爱过、也恨过，也彼此相爱相杀过，最后认清楚了只有对方最合适自己，就算要祸害，也只能相互祸害对方，祸害其他人无意义，所以，赵书航最终选择了江予薇，并且愿意陪她在牢里改造。
没一会儿，江予薇来了。
相对于赵书航的平和淡定，江予薇精神状态不是很好，褪去了华服的她，穿着警局提供的服装，朴素得像个毫不起眼的村妇，虽然还靠颜值撑着，但这一个星期来的连夜审问，也让她憔悴了不少，皮肤很干涩，黑眼圈很重，憔悴很明显，没有像当初叱咤风云的女强人这么夺目了。
她瘦了，瘦得很明显，本来身材刚刚合适的她，现在看过去有点干瘪，那模样确实挺让人心疼的。
她来了，知道对面坐着江予晴和季洺琛，也不多看一眼，一直耷拉着眼皮，坐下来也是耷拉着脑袋，似乎毫无兴趣。
江予晴唤了一句：“姐，你还好吗？”
江予薇没有说话。
江予晴看了季洺琛一眼，季洺琛是不打算说话的，这一场主场交给江予晴，江予晴只好试着跟江予薇沟通：“你放心，我会想办法送你出去，或者给你减刑。”
江予薇忽然勾起嘴角，莫名冷笑了一下，但没有回答，似乎有一点讽刺江予晴的承诺。
江予晴说：“姐，在你之前我刚刚见了赵书航，也跟他聊了你。”
江予薇终于慢慢抬起眼帘，看向江予晴，但眼里还是一片冷漠，仿佛在暗暗质疑，赵书航还有什么好说的。
江予晴说：“他给我讲了一句话。这个世界上，如果一对相爱的人没有解绑，只是变成了仇人，你说是多了一对情侣，还是少了一对情侣？你觉得呢？”
江予薇没有说话，依然静静地盯着江予晴，眼里几乎毫无波动，可是江予晴知道，她心里有波动，她心里一定会听得进去。
“总之，我们会想办法帮助你和学长，你也不用太担心。”江予晴又安抚。
后来她又和江予薇说了很多体己话，不断安抚她。可是江予薇始终不说话，甚至不抬头。除了提到赵书航那一下，她抬头看了一眼，后面至始至终都没有正眼瞧过江予晴和季洺琛，一直耷拉着眼皮。
10分钟很短，很快他们就不得不离开了，临走前跟江予薇道别，她也没有说话，她像个提线木偶一样，配合警方的口令，起身，麻木地回审问室，头也不回。
离开警局之后，江予晴心里很忧伤。说不上来为什么，就是有点难过，可是她不心痛，因为她知道事情正向好的方面发展，也许只有这次坐牢，才能阻止江予薇继续向罪恶的深渊黑化发展。
赵书航这个举动，何尝不是对她的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