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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3章 这辈子，就是你欠她的
席夜霖在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微微一愣，他的嘴唇轻颤了一下，却故作淡定的问道：“是谁？”
“是我给的，但我当然是没有理由要帮助SK的，我又不是慈善家！当初，你的母亲就是为了这笔钱跟我结婚。说实话，我从高中的时候，就对你母亲有意思了。”
“那会儿，即便她已经嫁过人，甚至还为别的男人生过孩子，但我却并不介意。我在想，只要她从今往后能成为我的妻子，那又如何？她的过去，我又何必去在意？在她拿走这笔资金的同时，也跟我签下了一份协议，协议上规定，在这段婚姻里，她是没有任何提出离婚的权利的。”
席夜霖直到此刻才知道，当初陆贤明所说的，史曼如在他那儿没有离婚的权利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他缓缓的转动自己略显僵硬的脖子，看向了旁边的病床上的史曼如，心脏像是被丢入了绞肉机一般，绞得血肉模糊，绞得生疼……
鹿小眠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不得不说，此刻的她也很心疼史曼如。
她在想，也许这就是来自一个母亲对一个家庭的强烈责任感吧？也是来自一个母亲对自己的儿子的疼爱。
然而，史曼如却将自己的这份良苦用心藏了二十年，她究竟为什么要将这些事情隐瞒起来，也许她的苦衷，真的就只有席坤才知道了。
鹿小眠不忍心去看病床上的史曼如，因为已经面目全非了，她真的不敢去相信，这个人竟然是曾经跟她坐在一块儿喝茶有说有笑的史曼如。
“所以，席夜霖，你也没有资格来批判我这个丈夫的失职！你作为她的儿子，又做得够吗？我告诉你，你跟我，也不过是半斤八两！总而言之，这辈子，就是你欠她的！”
陆贤明在太平间内跟席夜霖说的话，席夜霖一直都记在脑袋里，直到他从医院离开，他也还在垂着眼眸，似乎完全将自己困在了他的世界当中。
陆家着火，史曼如受了重伤被送往医院的消息，很快席坤也知道了。
他便给鹿小眠打了电话，他最开始其实是给席夜霖打的电话，但席夜霖将自己的手机关机了，他现在不想被外界任何的声音打扰，就只想好好的理一理自己杂乱的思绪。
鹿小眠有点担忧的看了身侧的席夜霖一眼，然后接起了席坤的电话：“爷爷？”
“有看到新闻吗？陆家起大火了！曼如好像受伤了……我，我联系不到曼如。我也不知道她会在哪家医院！你让夜霖去打听看看，他人脉广，一定马上就能得到消息的。”席坤语气中的担忧是那样的不加掩饰。
其实，席夜霖有的时候也会觉得自己挺愚蠢的。
史曼如如果真的如他所想的那么糟糕那么势利，为什么席坤总是想方设法的想让他跟史曼如和好呢？
爷爷也从来都不是那种会轻易原谅一个人的话，所以这里面，一定是有什么他所不知道的隐情。
他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史曼如的离开是有隐情的呢？
为什么就是不肯原谅史曼如呢？
现在可好，即便他想要说出那么一句原谅，也已经彻底没机会了。
天人永隔，是多么残忍的几个字啊。
鹿小眠看了席夜霖一眼，沉默了半响之后才说道：“爷爷，我跟夜霖现在过去找你吧。你就在家等我们，我跟夜霖……刚从医院回来。”
“那你阿姨她怎么样？夜霖妈妈怎么样？没事儿吧？我听新闻说得挺惊心动魄的……”席坤颇为焦急的询问道。
鹿小眠知道爷爷的身体也不好，她当然不能马上将史曼如的情况告知他：“爷爷，等我们到了，再慢慢跟你细说吧，你先别担心，放宽心。”
说罢，她便挂断了电话，并且吩咐苏靳阳：“苏特助，去老宅吧。”
“好。”苏靳阳透过后视镜看了他们一眼，然后继续掌控着方向盘。
还好今晚上有苏靳阳负责开车，不然换作他们两个哪一个，恐怕都没办法全神贯注的开车，他们的心绪都已经被今晚上的噩耗给分散了。
席夜霖从太平间出来之后，便一个字都没说过，他这副模样，鹿小眠也实在不知道该跟他说些什么。
现在她唯一能做的，大概就是陪着他。
有她跟腹中的宝宝陪着，至少他不会觉得那么崩溃无助吧？
很快，席家老宅便到了，席坤大概是真的很担心史曼如，他一早便来到了大铁门这里张望着，虽然老管家都劝了他好一会儿，这外面冷，别在外面等着。
席坤却完全不听，就是痴痴的盯着路口看，等到车子的远光灯出现在他的视野中的时候，他才露出了一抹释然的笑容：“小眠跟夜霖过来了，你快进去看看夜宵准备好了没有，这大冬天的，得让他们喝点补汤。”
“您跟我一块儿进去吧……”管家有点担忧的看着固执的席坤。
席坤却丢给管家一个傲娇的警告的眼神，管家只好自己先进去了。
大铁门打开，车辆缓缓的驶入，鹿小眠跟席夜霖一前一后的下了车。
席夜霖在看到席坤的时候，总算是开口说话了，他握过席坤有些发凉的手：“怎么跑外面等着了？这外面多冷啊！你看你的手，都冻着了。”
有的时候，席夜霖真的是拿自己的这个倔脾气的爷爷毫无办法。
现在当他看到爷爷的时候，他的心里就更加难受了。
他已经失去自己的母亲了，他多么希望，爷爷能够长命百岁啊……
如果爷爷在这种时候也发生了什么意外，他觉得自己一定会承受不住的。
“我这不是着急吗？我这心里一着急，就根本坐不住啊！快，快跟我进去吧，小眠，我特意让佣人给你们熬了鸡汤，你们都喝一碗，暖暖身子。”席坤朝鹿小眠露出了一抹笑容，然后便在席夜霖跟鹿小眠一左一右的搀扶下，走了进去。
鹿小眠发觉……自己的嗓子紧得很，都快发不出声音了，就连嘴角的笑，也是快要挂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