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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1章 就是开不了口让他知道
潘竹青脸上露出震惊的神色，半晌，又变成了痛心疾首。"我能不能见他一面？"
"不能。"她断然拒绝。
虽然知道她一定会拒绝，但真的听到那两个字，他还是觉得扎心的很。"那我能为他做什么？"
"没有。你能做的，就是别来打扰。"她冷冷的说完，便绕过他，走出巷子。
没有人追上来，她放心了许多。这里是襄王府的势力范围内，虽然看上去风平浪静，实则布满了丈夫的眼线。目的，自然是为了更好的保护王府的安全。
走着走着，映雪忽然转了个弯，走进魏宅附近的一个胡同口里。
这里一个人都没有，她可以放肆的哭一哭。
她理应恨潘竹青，是他造成了丈夫前半生的悲剧。可她又无法真正的恨他，因为，他毕竟，是父亲啊……
走入王府以前，她将脸上的泪痕全都擦尽。
回到厨房，将刚刚蒸好的面点装入托盘，帮着丫鬟们一起往偏殿方向送。王府的人，已经习惯了她每天不找点活干就浑身难受的特性，也都随她去了。
此时杜若桐也已经来到了朗月房里，一家四口正围在一起说话。
映雪将早餐送进去之后，便退了出来，在隔壁房间，找到了正在抱娃的南宫羡和傅云。
冰雁将他们的早餐放在桌上，便退了出去。房间里，也只剩下这一家五口。
"快趁热吃点东西吧。凉了要伤胃的。"映雪说道。
老娘和老公这才将两个娃放进婴儿床里，走到桌边坐下。
"方才，有对朗月说实情吗？"映雪拿了一块水晶糕吃了一口，问道。
"还没有。大概吃完了早餐，就要说了吧。"傅云回道。
映雪吃着手里的水晶糕，味同嚼蜡。
"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是不是不舒服？"坐在她对面的南宫羡看出她的异样，关切的问。
"没有不舒服，就是替朗月感到难过。"映雪淡淡的说道。
傅云轻叹一口气，说道："最难过的，莫过于他的爹娘。做为人母，我真是不敢去想象。"
南宫羡和映雪听完这句话，全都不约而同的看了一眼正在婴儿床里爬来爬去的儿子们。初为人父母，此时他们也都是感同身受着。
吃完了早餐，正在收拾桌子时，潘朗星出现在门口。
"他应该是有事要商量，你们去吧，我来收拾。"傅云说道。
南宫羡夫妇这才走了出去。
潘景元正在石桌旁坐着，眼神空洞的看着被阳光洒满的地面。
南宫羡夫妇与潘朗星相互沉默着走过去。
"二叔。"映雪唤了一声，将潘景元的思绪拉了回来。
"我方才，想要对他说来着，可看着他的脸，我……说不出口。"潘朗月无奈的说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可如今，作为父亲的我，如何能开口，夺去他的双腿？"
"我去说吧。"潘朗星说道。"反正有很多次，话都到嘴边了。"
潘景元想了想，无可奈何的点点头。随即又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我这算是逃避吧？你们等着我回来主持大局，可我却连面对他说出实话的勇气也没有。"
映雪拍了拍他放在石桌上的手臂，安慰他道："因为太在乎了，所以才会不知所措啊。"
潘景元看着她，点了点头。他忽然间想念起自己的哥哥，那个坚强到近乎冷酷无情的人，或许这个时候，他最适合充当这样的角色。
几个人只坐了一小会儿，便打起精神，起身朝朗月的屋子走去。
此时守在房里的，只有杜若桐和傅云。她俩都知道即将要发生的事情，便都从床榻边起身，退到了一旁。
傅云开始忙着调配药膏，杜若桐则是不安的望着丈夫。
潘景元很沉默，抿着嘴唇，不发一言。
南宫羡面色平静的站在他一旁，手里牵着神色有些紧张的潘映雪。
"大哥。"潘朗星上前一步，朝朗月开了口。"我有事要跟你说。"
潘朗月心知，这一刻终于来了。
即使做足了心理准备，可当真正面临着残酷的现实时，他还是有一些心悸和慌张："有什么事，就直说吧。"他强作镇定的说道。
潘朗星看着哥哥的脸，发现他眼中正闪烁着希望与绝望相互交缠的眼神，这样的眼神，能让所有爱着他的人心如刀绞。
他立刻理解了父亲的心情，知道他为何会临阵退缩。
因为此时此刻，他发现自己鼓足了所有勇气，却还是无法说出一个字。
"怎么了？你不是有事要对我说吗？"屋里令人窒息的沉默，终于让朗月到达了承受的极限。
"朗月，你的腿恐怕保不住了。"这个声音，清晰的响在屋子里，敲打着每个人的耳膜。
映雪看了看说话的人，她的丈夫，南宫羡。
朗月的心像是被人放在了冰凉的水里，但他还是倔强的浅笑着，问道："我早就猜到了，我站不起来了对吗？"
"不仅仅如此。你筋骨伤处太多，若不截去双腿，会有性命之忧。"
南宫羡说的很平静也很清楚，就像不带任何私人感情，让人觉得理智到残酷。
这个结果，是潘朗月不曾想到的。
他认为的最坏的结果，便是今后在轮椅上度过余生，可他真的从未想过，自己会成为一个残缺的人……
所有人都担心的望着朗月，他此时的沉默和脸上的木然，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你的意思是，要切掉我的腿？"好半晌后，潘朗月才死死的望着南宫羡，问出这个问题。
"是。"南宫羡干脆的回道。
潘朗月惨淡的表情，忽然浮现出一抹笑容。"如果不切，我会死吗？"
"可能性极大。"南宫羡又说道。此时此刻，这屋里安静到仿佛只有他俩才拥有语言功能。
"那就让我死了吧。"潘朗月最终颇为认真的说出自己的决定。
南宫羡沉默了，低下头去。
但杜若桐却炸了，扑倒在潘朗月面前，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道："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娘怎么可能眼睁睁看你去死呢？你这是要娘跟你一起去吗？你这混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