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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4章假狗头金
“臭小子挺自信啊，我都看不出来真假的东西……鹏程，你拿出来，打打这小子的骄横性子！”杨厚儒哭笑不得。
“陈晨你先坐！”
谢鹏程起身离座，片刻后，将一个鸡蛋大小的玩意儿，往桌子上一放，说道：“新手的东西，你帮我掌掌眼吧！”
陈晨坐下，但见这玩意黄澄澄的，表面粗糙，坑坑洼洼的，形状不规则，乍看上去，好像被一块狗啃过的骨头一般。
“这就是狗头金……”谢梦媛也是第一次见到狗头金，耐不住好奇拿起来掂了掂。
“杨老，谢叔，说起来，我赌过石头，鉴过书画，但是，狗头金我可是第一次见，我未必看得准啊！”陈晨客气了起来。
杨厚儒微笑着点了点头，浮现欣赏之色，他最担心的就是陈晨恃才傲物，目空一切，但显然，陈晨还是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的道理的。
“陈晨，我可不这么认为……”
谢鹏程正色道：“你当年捡漏纪昀手稿，那玩意可是在雨花石烈士公园摆了多少年了，怎么没人认出来？还有吴昌硕的那件《行草五言诗》，也在那家店里挂了多少年了，怎么没人看得出来？我觉得你就是有这个眼力！不懂不要紧，我慢慢讲给你听嘛！”
陈晨只好点了点头，心里对这位未来老丈人更多了一层敬佩，自己能够鉴宝赌石，那是因为异能，因为透视眼，而谢鹏程看人的眼力，也是一个了不起的本事啊！
狗头金是天然生成的金块，因为形状酷似狗头形，所以被人取了这个形象化的名字。也有马蹄金的叫法，也是因形而得名。
无论狗头金，还是马蹄金，都是古代人对这种天然生成的金块的笼统称呼，其实天然金块的形状是千奇百怪的，像狗头或马蹄的极少，只不过这些称谓比较通俗，也就一直沿用下来了。
听完谢鹏程的介绍，陈晨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道：“也就是说，凡属狗头金，必定是天然形成的了？”
桌子上的这个东西，表面凸凹不平，好像是经历了百年风霜的洗礼，缝隙处镶嵌的砂粒还没有被完全洗净，给人一种沧桑古老的历史感。
“这可是一件宝贝啊！”
谢鹏程说道：“你想想，黄金一直是各国的主流货币储备，就连美元现在都和黄金挂钩。人类开采金矿，冶炼黄金的历史由来已久。正是因为人类的开采，所以到现在，原生状态的黄金，连金砂都极其罕见，更何况大块的黄金？”
“没错！别说现在，往上面推个上百年，清朝，这种狗头金就极其罕见了！”
杨厚儒说道：“据清代笔记《瓜藤纪事》所载，清代西疆一个地方官，想找这么一块狗头金，给慈禧太后做寿礼，发动河工上万人在戈壁滩上寻找了三年，劳民伤财不说，最后都一无所获！”
“没错，所以说，狗头金这东西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极其罕见，才让它显得珍贵！”谢鹏程点头道：“它被当成是上天的恩赐，福气的象征！所以，具有了象征意义，这玩意的价值远超它本身所含的黄金的价值了！”
“那要是谁不识货，捡到一块狗头金，给炼成了金块，岂不是亏大发了？”谢梦媛笑着说道。
“那简直是暴殄天物啊！”谢鹏程说道。
陈晨拿起那块狗头金，摆弄了起来，皱眉问道：“自然形成的金疙瘩……那它里面是什么？全部是金子吗？”
“那倒不是……”
谢鹏程说道：“大自然的孕育，是无穷的。有的是金包石，有的是石包金，还有金包水。这块应该是金包石，不然他的比对就不对了，全部是金的，质量不可能这么轻的！”
“即使里面也是金子，但也不是纯金……”杨厚儒说道：“一般纯度在百分之七八十，杂质是其他金属，有的是铜，有的是铁，或者银！”
听了这些，陈晨算是对狗头金有初步的认识了。
他操起桌子上的一柄放大镜仔细看这块狗头金的细节，其实已经开启了透视眼，目光穿过放大镜和狗头金的表面，探察内部。
这一看，他惊讶的发现，视线刚刚透入几毫米的厚度，表面的黄金层就过去了，里面是一块白色的鹅卵石，奇怪的是，这块鹅卵石的表面有腐蚀过的痕迹，褐黄色，好像被虫子咬过一样，以陈晨造假的经验，这是强酸腐蚀后的样子。
另一个疑点是，黄金和鹅卵石之间的过渡太直接了，二者虽然贴得很紧，却是江水不犯河水的分离状态，和翡翠毛料的皮壳形式完全不同。
把狗头金翻了个方向再次透视，这回陈晨终于有了定论，这东西又是件假货！
因为从这个角度透视进去，这一面的鹅卵石表面有明显的雕凿痕迹，呈现羽状，一看就是手工打磨，绝非天然。
陈晨猜想，这是为了增加黄金层的附着力，使其更加的牢固。
放下放大镜时，陈晨心中已有定计，就连这块狗头金的制作过程，也猜到个七八不离九了。
“这东西大概有五两重吧？”陈晨掂了掂，笑着问道：“谢叔叔，多少钱买的？”
“陈晨，你估计的很准啊，这东西，我称过，二百四十八克！”谢鹏程淡淡地笑道：“这玩意啊，昨天有人看过，出价五十万，我没卖！”
陈晨一听，当即放下心来，这玩意谢鹏程的收购价肯定低于五十万，这点损失，对家产数亿的谢家来说，根本就是毛毛雨。
“没想到，这么一块小小的黄金，竟然值五十万啊！”笑了笑，陈晨说道：“纯金也不值这个价啊，您还不如卖了呢……”
“话不是这么说的……”
谢鹏程笑道：“宣纸和墨水还不值钱呢，但是，唐伯虎拿来画一幅画，那就是值几千万了！如果说，那些古董书画，蕴含了人类文明和智慧的结晶。那么狗头金，就是蕴含了大自然的神奇啊！那和翡翠一样样的！”
“你可别小看这一小块东西。”
谢梦媛说道：“狗头金是微生物吸附聚集出来的，就这么一疙瘩东西，形成起来可能也要几百万年，甚至上千万年呢。”
谢鹏程点了点头，说道：“这有点像珊瑚的形成过程，不过远比那缓慢。”
“你说不如卖掉……”杨厚儒却是听出陈晨话里的味道来，皱了皱眉道：“陈晨，你是不是觉得这块狗头金有问题啊……”
谢鹏程脸色骤然一变，道：“陈晨，我不会打眼了吧？”
“谢叔叔，我还当您是故意考验我的眼力……”
到这会儿，陈晨也不能瞒着了，说道：“在我看来，这块狗头金，就是高仿的！您这一次，是打了眼啊！”
“陈晨，这不太可能吧！这块石头已经在我手里捂了十多年了！”
谢鹏程皱了皱眉头，说道：“当初是我的要债人家抵过来的，抵了五万块钱！当时我请了不少人掌眼，都说是真的！但是，拿来抵债的那个朋友说，这东西是从一帮土夫子手里买来的。这话也就和来历不明差不多了……”
顿一顿，谢鹏程说道：“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才一直没有卖掉。我生怕它是假的啊，要是假的，理解的朋友说我打眼了，不理解的朋友，怕会误会我故意拿赝品坑人了。无论哪种想法，总之，我丢不起这人！”
“鹏程，你这种有这种心态，也就对了！”
杨厚儒无奈地摇了摇头，道：“现在古董行业赝品遍地，假货横行，整个市场都乱了套了，我看干脆叫仿古工艺品行业得了！”
杨厚儒这话虽然激愤，但的确形象概括了现在古董行业的乱象，大家忍俊不禁。
谢梦媛拿起狗头金，犹自不信，好奇地问道：“不过，陈晨，你是怎么看出这是假的呢？杨老爷子都看不出来。而且还有不少行家都说是真的！”
陈晨翘起二郎腿，轻轻晃荡着，端起紫砂杯，轻轻抿了一口，一副高人风范，说道：“我说它是假的，它就真不了！谁说真的都是白瞎！”
见陈晨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杨厚儒有点生气了，道：“陈晨，你不要骄狂，须知学无止境。今天，你要是能讲出一个子丑寅卯来，还就罢了！你要是讲不出来，哼哼……”
“老爷子，您别生气啊，我是真看出点门道来！”陈晨连忙停止装逼，放下腿，老老实实地道：“得，我先给大家讲讲，到底是怎么造假的吧！”
杨厚儒三人顿时笑了。
陈晨这小子真有意思，半个小时前，还不知道狗头金是什么玩意呢，现在就敢讲怎么造假狗头金了！能不能别这么逗逼啊？
“行，你说，我们就听一听你怎么胡扯！”谢梦媛笑道。
陈晨清了清嗓子，娓娓道来：“先拿一块纯金，在里面兑点铜啊银啊钨之类的东西，反正就是延展性比较强的金属。延展性你们都明白吗？”
谢梦媛点点头：“物理课学过。”
谢鹏程“嗯”了一声：“金的延展性最强，你说的那几种稍差一些。”
“谢老板也是古董业内的行家了，你当他是三岁小孩了啊，这么简单的问题还问！”杨厚儒皱了皱眉，不悦地说道：“我没学过也能听懂，你直接说比较软的金属不就得了么？”
“听懂了就行。”
陈晨继续讲道：“把这些金属和纯金化在一起，滴成金豆子，打扁，打成手工金箔。都知道什么是手工金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