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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其实已经知道结果,所以不问,她也照例不问他手术做的怎么样,上来揪了揪他的衣襟道:“换衣服吧,请我吃饭。”
做完手术或许是他最放松的时刻,她的笑容,她弯弯的眉眼,睫毛又长又卷,就像小刷子似的在他心上扫啊扫,扫得他痒痒的。
她太懂得趁虚而入了,不给他一点反悔的空间,拉起他道:“快点,不要耍赖。”
“我没打算耍赖。”
他跟着她走,“你想吃什么,我先订位子。”
她喜欢他这种郑重的态度,笑道:“是不是吃什么都行?”
“嗯。”
“这可是你说的,到了地方可别后悔。”
她开车一路风驰电掣,下车后把他推进超市,哗啦拉过一辆购物车塞给他:“呐,买吧!”
程东又皱起眉头:“你要我做饭?”
“是啊,不行吗?是你说吃什么都行的,说话不算的是小狗。”
她在他面前仰起头,“千万别扫兴啊,今天是我生日。”
生日两个字说的很轻,他却听得很清楚。
他沉默地看了她一会儿,推起车子道:“走吧。”
两人推着车子在超市里边走边看,就像所有采买油盐酱醋茶的普通夫妻。
莫澜胃口很大,翻翻切好的猪肉和肋排,拿一包装好的鸡翅,又指着鱼缸里游来游去的活鱼道:“再烧条鱼,好不好?”
程东还来不及回答,她已经叫人拿网兜捞了条鱼杀好了。
她拎着装鱼的袋子在他眼前晃了晃说:“看,鱼杀好了,这样就不会手忙脚乱了。”
他们都还记得,高中文理分班前的那个暑假,班主任把同学都请到家里去聚餐,饭菜得由他们自己来烧。
女生们都叽叽喳喳围着师母包蛋饺,莫澜不合群,被分配到厨房去打杂,首要的任务就是把要用来烧汤的几条活鲫鱼开膛破肚。
别人觉得她无父无母一个人生活了那么久家务活早就不在话下,其实她自己开伙就是随便应付,冻鱼都吃不起了,更别提杀活鱼。
她咬紧牙关伸手去抓,滑溜溜的鱼扑腾两下就又从她手中落回盆子里,或者干脆掉到地上。
她得到灵感,先把它们一个砸晕了再去鳞挖腮。
可毕竟是女孩子,刀拎在手里就像有千斤重,怎么也下不去手。
她就站在那里跟一堆鱼大眼瞪小眼,直到程东走过来说:“把刀给我,我来。”
他穿着干净的白衬衫,很贵的运动鞋,却毫不含糊地从她手里把刀拿过来,蹲在地上杀鱼。
其实他也不得要领,鳞片刮得到处飞,挖鱼鳃的时候鱼大概醒了,甩了他们一脸又腥又黏的水珠子。
然而学医的人大概对解剖也有天赋,他渐渐摸到门道,刀子灵活地把鱼内脏都去掉,而且很小心地没有弄破苦胆。
莫澜看着他白衬衫被溅到的星星点点直皱眉,他却说:“你的手流血了。”
她低头看自己的手指,不知什么时候被鱼鳍给刺到,这会儿才见血流出来。
他拉过她的手指放到冷水下冲,她却发现他手上被刺破的地方更多。
那天那锅鱼汤真的不好喝,很腥很淡,但莫澜却一个人喝了两大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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