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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真若见到这些乡兵瘦骨嶙峋的模样,一定会感激族叔仁慈的。
浔屻乡是踱衣县最穷的乡,这五人又长期在津渡工地,风里来、土里去,各个蓬头垢面若野猴般。
此刻他们随猎犬跑,知道的是追查逃犯,不知道的还以为要撵上狗杀掉吃了。
冬季,清河边洗衣的佃户女娘们很遭罪,哪还有夏日时的欢声笑语。
她们乍见猎犬,吓得尖叫、惊惶四散。
五个乡兵拽紧猎犬,一人高喊:“我们是隔壁浔屻乡的乡兵,追捕一男、一女逃犯,如遇可疑者,就报给你们最近的亭,切莫收留生人!”
一娘子听出喊话人年纪不大,就笑骂:“你们就是生人!”
哈哈哈哈……女娘们重新回来洗衣。
刚刚喊话的乡兵用水扑洗脸,隔着距离告诫这娘子:“我等不是在说笑,逃犯原来是在贾舍村修路的隶臣妾,应该是跑回来了。”
娘子赶紧指路:“小郎沿这条路一直走,那边有乡兵营地,临水亭的兵吏便在那处。
亭长姓任!”
这乡兵一撩乱发,笑颜道:“谢娘子。”
“啧啧啧……怪俊的。”
另个娘子说。
她周围再有人道:“怎么浔屻乡也有年纪如此小的乡兵?我记得临水亭有个姓还的小郎,就是……”
这乡兵跑近几步,见女娘们又防备他,停步问:“阿姊刚说那小乡兵姓桓?”
“呸,谁是你阿姊!
对,姓还,还钱的还,这姓一听就忘不了。”
乡兵往回跑,眼泪随风飙,低语嘟囔:“呜……是你么桓阿兄?呜……我可受老罪了呜……”
刘泊这时来到了村西乡兵营地。
任溯之心疼坏了,卸掉沉筐,赶紧用褥子裹紧外甥,嗔道:“你阿母也是,这大冷天,折腾甚?我还能饿着不成?”
“舅父何时再娶,我阿母才能放心。”
刘泊脸冻的发青,幸好搭了段牛车,不然天黑也到不了。
任溯之娶过两次妻,一个病逝、一个难产而亡,之后有人给他说亲,都暂未应。
一提这个,他呼刘泊后脑勺一下,少年郎的稳重气度在舅父这不管用。
桓真正好过来,瞧见,一乐,知己之感再增。
刘泊把发髻扶正,说道:“阿真,我阿母腌制了些肉酱、鱼酱,你拿去一些,还有细面饼。”
任溯之牛眼一瞪,嚷道:“不是都给我的?”
刘泊一副正经模样解释:“共三份,除了阿真这份,还有王匠工的。
我阿母特意嘱咐,舅父是自家人,留最少的。”
小心眼的外甥!
任溯之瞅瞅自己粗掌,深悔刚才的巴掌打早了。
桓真思量一下,提议:“我近日欠了王家不少情分,不如晚食一并去王家吃,剩下的酱都留给他们,如何?正好阿泊许久未见到王匠工了,是吧?”
刘泊点头:“可。
正好,我阿母想向王匠工讨一对竹簪。”
二人年纪相仿,也不论兄、弟,边说话边向外走:“什么竹簪?”
“正绾之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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