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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一句话,会改变多少人的生死?”
顾婉凝面色一变,转脸凝视着她,陶淑仪娓娓续道:“倘若没有你这句话,沣南元气大伤甚至是一败涂地,这个时候,你也就不必来了;多了你这句话,替你父亲解了围,但虞浩霆如今的艰难你都看到了。
可你父亲也好,虞四少也好,说到底不过是下棋的人,战场上的过河卒子却是性命——谁该死谁不该死,是你能决定的吗?布衣之怒,血溅五步,天子之怒,流血漂橹。
不管你想要你父亲做什么,你都要知道,他改变一个决定,就是千万人的性命。
你父亲如此,虞四少也一样。”
顾婉凝默然听了,起身道:“谢谢夫人教诲。
或许只有夫人这样的人,才是戴司令的佳配。”
陶淑仪闻言,寂然一笑:“可是我这样的人,终究不是他心里的人。
不过说到这个,我倒有两句私房话想劝你。
你母亲的法子虽然不好,可她想的却也没错。
如今这个情形,只要虞浩霆还是江宁政府的参谋总长,你都没有可能再嫁进虞家。
可是,若有朝一日他失了势,不得不求你父亲庇护,那你就是他的珍宝了。”
顾婉凝讶异地望了她片刻,只觉得无话可说:“夫人果然是戴司令的佳配。”
顾婉凝晚饭之前回到酒店,蔡廷初总算松了口气:“小姐,要回江宁吗?”
婉凝点了点头,默然在餐桌边坐下,交握的双手撑住额头,她不开口,蔡廷初也不便相询,唯有天花板上的黄铜风扇重复着细微的“吱呀”
声响,夕阳一坠入山,金红的霞光亦凝成了暗紫,顾婉凝再抬头时,面上只有沉静:“我给你的那封信呢?”
蔡廷初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封口的档案袋,撕开封条,把信抽出来递给顾婉凝,她接在手里,轻声道:“借你的火机用一用。”
转眼间,火舌就将那信吞噬殆尽了。
沣南的夜晚比白日里更热闹,街边的小吃摊档一铺接着一铺,像河岸上彼此掩映的芭蕉叶,各有各的主顾。
沙河粉、马蹄糕、烧卖、炒螺、腐竹糖水……咸咸甜甜的食物香气混杂在潮热的夏夜里,伴着绵软南音,叫人心也变得糯糯。
蔡廷初陪着顾婉凝在路边吃了一碗杨枝甘露,才慢慢往车站的方向走。
洒过水的石板路青黑漉漉,几个短衫长裙踩着宽口皮鞋的女孩子从他们身旁经过,扬起一串笑声,顾婉凝回眸一盼,转过脸来,夜色中犹见一弯浅笑。
这几日,她笑容绝少,更没有什么欢欣的神色,此时不自觉的一点笑靥像是曳风初开的珍珠梅,色如珠贝,花似江梅,袅袅一枝,偏消得炎炎长夏。
蔡廷初慌忙错开自己的目光,脸却已红了,心底一边暗自惭愧,一边庆幸好在是晚上。
这时,近旁突兀地飘出几句江宁小调,只是唱曲的人却分明是北地口音:“月儿弯弯照九州,几家欢乐几家愁。
几家高楼饮美酒,几家流落在街头?”
他侧目看时,原来是个衣衫褴褛的老者并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手里一把缺了弦的胡琴声音沙哑,那女孩子身上的衣裳也污糟得看不出颜色,手里捧着只破边的瓷碗低头清唱。
虽然有个沿街卖唱的意思,却连个卖唱的“体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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