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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那便不是谢玄。
她渴得厉害,心肺都要被灼起来,到底是似从前一样,说起了从前一说就说了快十个月的话。
她说,“萧延年,我渴了。”
也不知为什么,说完了话,人就醒了。
醒来的时候,谢密还在睡,那么小的人也会做梦,睡梦中也在哭,小小的身子哭得一抽一抽,不知梦见了什么。
阿磐搂著那可怜的孩子,轻拍著那孩子的肩头,轻声地哄他,“阿密,好孩子,不哭啦!”
內殿灯光微弱昏黄,就要燃尽了。
那道隔著內外大殿的珠帘微微晃动著,那些价值连城的珠子许多都不知道名字,碰在一处,碰出碎冰戛玉的响,清泠泠的,似金声玉振,清泉流石。
这么好听的声音,从来没有仔细听。
如今这空荡的大殿悄无声息,寂若无人,因而这明珠碰撞的声响,便显得尤其清晰。
眼角凉凉的,有什么东西滑了下来,沿著脸颊,滑向颈窝,又落到了帛枕上去。
抬袖去擦,才意识到,那是眼泪。
也不知是为谁哭,这眼泪又是为谁而落。
是为自己吧。
为自己的力不从心,为自己的进退两难,为当下的处境,为这没有光亮的前途。
也是这时候,才察觉自己有些低低的烧了起来。
难怪梦里口渴。
第三日,谢允又来过一次。
谢允来的时候,立在与昨日一样的地方,问的也还是与昨日一样的话。
他就立在珠帘外,谦恭有礼地问,“主君今日问,夫人好吗?”
好吗?
好。
好啊。
哪有什么不好的。
孩子总不说话,没有人来的时候,她也不必说什么。
无人打扰,没有什么不好的。
这一日谢允还说起了与昨日不一样的话。
他说,“主君问,夫人可愿把二公子送去旁处教养?”
送去旁处,不必杀绝。
是晋君退让了一步。
他退让了好大一步。
她知道这样的一步对於晋君来说很难,须知道,不管是崔若愚,还是將军们,没有一人愿意留下中山遗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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