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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腔还是一贯的低沉宽厚,带著素日的温和,不见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阿磐依言上前,在案旁跪坐。
躲在那人身后的南平公主却惊惧得似一头被追捕的小鹿,她一落座,就越发骇得发起抖来,在那人背后低低地叫,“王父.........平儿害怕..........”
若不是她离得近,只怕都听不见这一声娇软的低呼。
阿磐便笑,“公主怎么了?白日还带走了大公子,叫我一番好找,怎么夜里就怕成了这般模样?难不成我是吃人的鬼怪,还是公主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
南平讶然,愈发抓著谢玄不肯鬆开,“姐姐不要........不要.........”
如今离得近了,不必细瞧就能把她颈间那一圈深红色的印痕落入眼底。
这样的印痕必定也在谢玄面前添油加醋,成为揭穿她罪行的铁证。
阿磐眼锋轻扫,不被谢玄看出自己的异样,指尖在宽大的袍袖中下意识地掐著掌心,硬著头皮笑,“『不要』,什么?”
不等南平答话,主座上的人便开了口,“南平,去吧。”
南平愈发发抖,仍旧躲著,“可.........可南平害怕........”
主座上的人便问,声腔平平,听不出来什么情绪,“怕什么?”
可南平眸中惊惶,娇滴滴的,可怜巴巴的,“怕有人杀我!”
主座上的人笑了一声,笑得不痛不痒,似在应承,也好似在警告大殿內外的人,他说,“无人杀你。”
这不就是南平最担心的事吗,看似是最危险的地方,与此时的南平姊妹而言无疑又是最安全的。
南平公主闻言暗暗瞧了她一眼,那眼光之中有几丝挑衅一闪而过,也就看不见了。
到底是宫里长大的,勾心斗角的事见得多了,心思和手段也不知要比出身乡野的云姜聪明多少。
你瞧,她不会强留下来討谢玄的厌烦,因此谢玄让她走,她果真就起身要走了。
只是一起身时踩住了裙角,身子一歪,惊叫了一声就朝著阿磐摔来,阿磐下意识地一扶,被南平猛地抓紧了左臂。
那一下力道可真大呀,专门抓牢了她的伤口。
她的左臂正是这一日被南平用鹿角烛台划伤,划出来一道深深的口子。
这一抓,抓得她几乎变了脸色,也险些疼得叫出声来。
霍然抬头望去,见背著谢玄之处,南平公主暗暗藏笑,佯作无辜地望著她,“啊!
姐姐,有没有弄疼姐姐.........平儿不是有意的..........”
“求姐姐..........求姐姐千万不要怪罪..........”
真是只狡诈的狐狸。
装出十分可怜的模样,又要想方设法的要她在谢玄面前暴露这一日在后殿的廝杀,好给谢玄一个开口问罪的口子。
可山门受过训的,谁没有过人的意志。
不然,就不会在棺槨中一待就是三日夜。
阿磐额间冒著冷汗,人却吟吟笑了一声,纤细的骨节一根一根地掰开南平死死抓住的手指,暗咬牙关,好心提醒道,“公主小心些,免得栽了跟头。”
南平却道,“啊,姐姐怎么了?要不要平儿去叫医官来,姐姐看起来脸色很不好.........”
这一抓一掰,无不在暗暗较劲,却又不敢在谢玄面前放肆张狂,不敢露出各自的獠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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