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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沿路喝着,心内自嘲。
若不是有什么特别的缘故,谁又会来这种地方讨生活。
到头来还是孑然一身啊。
他喝净残酒,抬头仰望。
天上,那忽然而下的雪,正这样泼洒在这片大地。
直到雪已洋洋洒洒,君黎那丝忽然而起的剑意才忽然而止。
剑尖垂下,他睁开眼睛,看见秋葵便这样静静看着自己。
不过她眼珠随即动了动,才像回过了神,开口故意道,……总算祈完雪了?一停,又道,……算你道行高!
君黎还是这么一笑,伸手问她要回剑鞘去。
秋葵正递给他,目光一抬忽然看见庭口朦朦淡雾中站着一人,吃了一惊,脱口道,爹?
君黎也吃了一惊,回过头去。
纵然神识已辨知雪般细微,可是朱雀若有意隐去行迹,自己究竟一无所觉。
师……师父。
他有点忐忑自己的忘形是否早被他看在眼里。
您……这么早就回来了?
朱雀看了看他手里的剑,只道,还算趁手吧?
呃,是——很好。
他低着头道。
多谢师父。
朱雀嗯了一声,往里走道,你要悟诀,不必让秋葵在外面陪你挨冻吧?
我……君黎看了秋葵一眼。
是我不好。
朱雀就笑了一声,道,我只教你以心意“逐雪”
,你却把凌厉教你的那套搬弄出来,变成以身以剑逐雪——是挑衅于我了?
没有,我……我试试剑而已。
朱雀已进了屋,回身道,还不进来?
君黎见他面色并非怪责,心里松了口气,轻轻哦了一声,与秋葵也跟进去。
秋葵不欲这般尴尬,便道,太上皇那里不要爹陪着守岁啦?
他自有他孙子陪着,要我干什么?朱雀说着往厅里一坐,依依连忙端了热茶上来。
他又道,我只跟他说,我这头也有个女儿的,他还能非留着我?
秋葵反而愈发尴尬,君黎却在心里暗暗庆幸,心想好在没在那皇室宝库多逗留,否则岂不是糟糕了。
午夜已近。
外面是大雪纷飞,可关了门,屋里却暖。
依依点起熏香,香烟淡淡,四个人便在这厅中等待新岁。
四个本该孑然一身的人,却竟没有孑然一身。
这样的感觉究竟该如何形容?这种似是而非的关系,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
烟雾袅袅中,秋葵看着朱雀与君黎言语往来。
耳和心却好像变得远了,变得不知想到多远的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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