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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现在得到了具体的新鲜的被揉捏奶子时的酥麻,被毛茸茸嘴巴拱着脸颊时的奇痒难支,以及那骡马汗息一样的男人气味的浸润和刺激,如此具体,如此逼真,如此勾魂荡魄!
她无力阻隔那些诱惑而又十分清楚这些全部都是罪恶。
她有时瞅着阿婆松弛发黄的脸颊愣愣地想,阿公大概夜夜都用毛茸茸的嘴巴在那脸颊上拱呀蹭呀,肯定用手揉捏阿婆那两只吊垂着的奶子。
阿婆突然斜着眼问:“你死盯住我看是认不得我了?”
她猛一哆嗦,从迷幻的境地灵醒过来垂头不语。
阿婆半是训斥半是无意地说:“我看你像是没睡灵醒迷里迷瞪的?”
繁重而又紧张的收麦播秋持续了一月,她被地里场里和灶间头绪繁杂的活儿赶得团团转,沉重的劳作所产生的无边无际的疲倦,倒使她晚上可以睡上半宿踏实觉了。
然而麦收一过,热浪滚滚的伏天到来以后,她又陷入那种奇异的境界而且更加沉迷。
午歇时,她穿着短衣短裤躺在炕上,想到阿公的大手和毛茸茸的胡子嘴就浑身骚痒,竟而忍不住呻唤起来。
阿婆照例初一十五到三官庙去烧香去磕头去守夜,为她的两个都处在危险中的儿子求乞神灵。
十五那天晌午饭时,她给阿公端上饭后没有即刻离开,站在桌子一角侧着身子说:“爸,你爱喝酒在自家屋喝,跑到外村在人家屋喝多麻烦?”
鹿子霖听到麻烦俩字不由心悸,强装笑笑说:“在家喝酒没对手喀!
我喝酒跟朋友谝一谝图个爽快。”
儿媳说:“俺妈不在屋时,你黑天甭出去,我一个人在屋……害怕……给你开门也……不方便……”
鹿子霖腾地红了脸埋下头吃饭,待脸上的烧骚退去以后,才侧着脸说:“噢噢噢,我不出去了。”
儿媳趁机说:“你想喝酒就在咱屋里喝,我给你炒俩菜。”
鹿子霖张大嘴巴忘记了咽食,吃惊的程度不亚于从粥碗里搅翻出麦草那一回,竟然完全慌乱地随口应诺说:“那好……那好嘛!”
事情就是在那一夜发生的。
鹿子霖坐在庭院的石桌前摇着扇子,青石矮桌上蹾着一壶酒和一只黄铜酒盅。
灶房里煎油爆响的声音止歇以后,儿媳用木盘托着四碟炒菜送上来,月光下可以看出是炒鸡蛋、醋熘笋瓜、烧豆腐和凉拌绿豆芽。
儿媳把菜碟摆到石桌上站在旁边问:“爸,你尝尝看咸不咸?”
“嗯!
这鸡蛋不咸不淡,也嫩得很!”
“你尝尝笋瓜?”
“笋瓜也脆嘣嘣的。”
“你再尝尝熬豆腐?”
“噢呀!
这豆腐又麻又辣味儿真美喀!”
她没有再问第四样菜的口味儿,便捉住酒壶往酒盅里斟满了酒:“爸,你消停喝、消停吃。”
然后提起靠在石桌一侧的木盘退到灶间,唰唰拉拉洗锅刷碗。
收拾清楚后,她回到厦屋用凉水洗了脸,擦了脖子上的热汗,拢一拢头发又走出厦屋门,站在门口问:“爸,你还要啥不要?”
鹿子霖喝着酒挟着菜悠悠然摇着扇子,满圆的月亮从头顶洒一院子明亮的光,儿媳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语都向他证明着他的预感,尤其是嗅到儿媳新搽的粉香味儿,搞了半辈子女人还看不透这点露骨而又拙劣的伎俩吗?唯一的障碍还是那一撮麦草。
给碗里塞进麦草的行为和今天发射的信号以及超常的殷勤,使他无法解释这两种截然相反的举动。
他遇到过半推半就的女人,也遇到过操守贞节坚辞拒绝的女人,他在这一方面的全部经验都不能用来套解儿媳的矛盾行为。
为了更进一步探到实处,他对她说:“你来坐这儿陪着爸说说话儿,爸一喝酒就想跟人说话儿。”
儿媳忸怩着说:“那成啥样子,叫人笑话……”
却依然挪步走过来坐到对面。
鹿子霖说:“你陪爸喝一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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