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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裴宥不再有别的话语,沉默地睨着他。
顾飞纠结一番,选择实话实说:“世子,茶馆走水之后,您就带着温姑娘离开厢房,但楼道拥挤,且一楼大面积着火,二楼也有些厢房已经燃着,您可能觉得从楼道下去不安全,便带着温姑娘沿着长廊走到茶馆后院那一块。”
“属下担心您带着温姑娘从二楼下到一楼会有危险,提议我带你们离开,但是……”
顾飞深吸一口,“但您拒绝了。
自行带着温姑娘跳到后院,之后带她离开茶馆。”
说完顾飞立刻磕了一个头:“世子,顾飞是世子的属下,世子说顾飞看到了什么,顾飞便看到了什么!”
说完他以头抵着地面,并不起身。
书房一时静默,无声的暗涌上下浮沉。
顾飞不知裴宥在想些什么,只知那双眼没有再将视线放在他身上,但他仍旧觉得书房气压越来越低,他的审判也迟迟未到。
良久,哐当一声,一把匕首落在他跟前。
犹如一盆凉水从上至下,顾飞整颗心如坠冰窟。
果然,世子爷……并不信任他。
额头的汗止住了,背后的汗冷涔涔地贴在脊背上。
顾飞盯着那把精致的匕首,咬牙。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他也只有以死明志了。
顾飞捡起匕首,拔开刀鞘,扫一眼刀刃锋利的刀光,并未过多犹豫,闭上眼,举起匕首就往心口送。
“慢着。”
裴宥突然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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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飞手一顿,入了心口两寸的匕首生生停住。
裴宥抬眸看他:“匕首赏你了。”
顾飞的手这才开始发抖,冷汗后知后觉地往外淌。
“回去包扎伤口罢。”
裴宥淡淡道。
顾飞收起匕首,重重磕了个头,起身离开。
他才刚走,裴宥的眉头就轻轻蹙起,甚至难得地扶额轻捏眉心。
第二次。
皇宫落水是第一次,今夜是第二次。
若说皇宫那次他莫名其妙地放弃赵惜芷,转而去救温凝只是偶然,那这次呢?这次同样,从听到茶馆失火,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扣着温凝的手站在长安街上。
中间发生了什么也如那次在水下时一般,全然不知。
仿佛一瞬被人夺了心智。
“公子。”
一声低唤打断裴宥的思路。
裴宥看向窗户处:“进来。”
徒白翻窗而入。
“公子,查到了!”
刚刚在茶馆,徒白听到赵惜芷说布匹给了身边的嬷嬷,便马上出去,连夜彻查,赶回来还有些微喘气。
裴宥收起杂念:“如何?”
徒白拱手道:“赵惜芷身边的李嬷嬷,有个侄儿名李谙,任职于府兵卫,半年前的确曾经拿着那匹天青色的流光锦去成衣铺做了一身衣裳,且事发当日,他并未当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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