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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宥垂下眼眸,指腹仍在茶盏上来回摩梭。
徒白又道:“若不是昨日的意外,徒白已经将他提到公子面前来审了。”
“不必了。”
裴宥抬眸道,“你继续让人盯着他,切记小心谨慎,待发现有何异常再来回禀。”
那梦初时他不信,如今却不得不信。
寻了半年才得到“李谙”
这一个线索,若是如梦中那般叫人斩草除根,此事便无法再查下去。
到底李谙不过是奉命行事的“刀”
,他要找的,是执刀人。
“折道回慈恩寺。”
裴宥又道,“让顾飞回一趟国公府,称我染了风寒,经书也尚未抄完,想在慈恩寺静养一段时日,另去工部替我告假。”
徒白不由地扫了一眼裴宥脸上的伤,垂眸称是,便出了马车。
裴宥将手上那杯茶仰面喝下。
不怪他不信任国公府。
若如梦中所示,他背后一直有双眼睛在盯着他。
这双眼睛甚至或许知道这些暗卫的存在,只是隐而不发。
若要说谁最可能知悉他的一举一动,知晓他暗中培植了一批暗卫,国公府首当其冲。
一杯茶下肚,头疼缓和了一些。
可回忆刚刚的梦境,他好像又有什么忘了?顾飞好像也在梦中出现,说了些什么?
徒白回禀时他正在画画,画了什么?
疼痛再次钻入脑海,裴宥按住太阳穴。
-
温凝坐的,其实也是徒白准备的马车。
她的马车坏了,菱兰又一直被他们的人扣着,没法出去搬救兵,更别提去找马车了。
“国公府的人太坏了,我说去找二公子他们也不许。”
菱兰嗓子都哭哑了,现下一边说着话还一边抹眼泪。
温凝其实又累又困,打起精神叮嘱道:“菱兰,昨日之事,定不可对第三人提起。”
菱兰擦掉眼泪,点头。
她当然知道的。
刚刚自家姑娘是被国公府的人背上来的,可见……与那裴世子孤男寡女待了一整夜,如今京城里本就充满了二人的流言蜚语,若再添一桩闲言碎语,她家姑娘恐怕不嫁裴世子都不行了。
“我们最近也不出门了,就老老实实在慈恩寺待着吧。”
温凝想的却是另一出。
幸亏这意外是出在这个时候,不用回家去,否则叫温庭春顺藤摸瓜,知道她和温祁竟然瞒着他在外面弄了个酒坊,那酒坊可不得夭折了?
“不进城去看看大夫吗?”
菱兰担心地打量温凝。
“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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