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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延潮问道:“何为君子之争呢?”
余子游吟道:“子曰,君子无所争,必也射乎!
揖让而升,下而饮,其争也君子。”
这句话出自论语,大意就是君子没什么好争的,除了射箭之事外,射箭时作揖谦让,而后射箭,完了再相互作揖退下来,相互敬酒,这就是君子之争。
林延潮点了点头道:“正当如此。”
余子游笑着道:“正是如此,若是我输给林兄,我就离开书院。”
林延潮道:“余兄,不用如此吧。”
“你不知道,我在书院三年了,一直在外舍,毫无寸进,若是一次再不能入中舍,我也无颜呆下去了,所以向林兄你挑战,也是给自己一个压力,迫得自己使劲全力。
林兄可敢迎战?”
林延潮一愣,心想余子游很有想法啊,自己刚入外舍,能不能考进中舍都无所谓,但是他却是背水一战。
自己心态上是游刃有余,他却没有退路,答允下来这君子之争,对自己又有什么好处呢?平白给自己增添读书的压力,好击打了自己眼下这么好的心态。
余子游的小心思,在林延潮心底一转而过,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虽然他是十二岁少年,与同窗相处久了,又重新找回了当初少年时童趣的感觉,但是心态和阅历上还是三十岁的成年人啊。
“啊这样啊,余兄,这样不是对你不公平吗?因为无论我能不能上中舍,我都会继续留在书院的。”
“这无所谓,你答允我的挑战吗?”
余子游目光凌厉,步步紧逼。
林延潮心道,这可是你自找,一个连史书上都没留下两撇的古人,也来与自己挑战。
林延潮当下长叹一声,露出不胜唏嘘的神色道:“余兄,读书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不要计较一时得得失失,目光放远才是长久之道。
但是如果你不明白,觉得这样对你有帮助的话,就当我接受了吧。”
这一番话犹如一盆冷水,顿时将余子游满腔斗志给浇灭了,他是愣在原地,心道,他这么说,我本该很生气才是,但是为什么我会觉得他说得竟这么有道理呢。
看着余子游苍白的脸色,林延潮假惺惺地叹了口气心道,其实我不想这么打击你的。
次日就是治经的日子了。
也就是四书五经里的五经。
五经虽只选一经,但是在科举考试里比重很大,乡试头场七题,四书才三道,五经却占了四道。
按照老朱给士子们划分的考试大纲,里面有说。
四书采用是朱子集注不用多说了。
下面的五经:易经主程传、朱子本义,尚书主蔡氏传及古注疏,诗经主朱子集传,春秋经主左氏、公羊、谷梁三传及胡安国、张洽传,礼记主古注疏。
永乐间,颁得四书五经大全,废注疏不用。
其后,春秋亦不用张洽传,礼记止用陈澔的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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