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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伯昭顿了一顿,偷偷抬眼见谢玄眉心蹙著,言语便有些支吾了起来,“但因为死了,皮袋子就被人拿走了,所以不能確定军功......”
“加上大军一直在外打仗,还不曾回大梁论功行赏,听说家里已经没什么人了,也就......也就没有发放恤金......自然,卫姑娘的奴籍也就还在......”
“原也是清白人家,只是受族人牵连入罪,这才跟著落籍为奴。”
阿磐眼泪一滚,抬眉望向遥远的北方。
她心里想,卫姝啊,你可听见了?
兄长说要来赎你,便拼了性命也要来赎。
他们都是你们卫家的好儿郎啊!
他们若还没有死,你也不必再遭上这一场横祸了。
一旁的人微微点头,丟过来一件大氅,那张好看的薄唇欲言又止,却並没有什么。
那大氅是他適才搭在小臂上的,貂皮大氅,十分昂贵,竟就丟给了她。
阿磐盈盈立著,一双冻得发红的素手攥紧了大氅。
她想,卫姝有两个为国赴死的兄长,这样的身世,可能抹去谢玄心中的猜疑?
也许会罢?
愿意给她大氅取暖,也许就愿意留下她,也许果真能带上她一起走呢。
就那么悬心吊胆的,心忙意急,胡乱猜度著,却到底没有跪下求上一句。
知道求人没有用,因而也並不开口。
不能自救,就自我了断。
开口是自取其辱,而阿磐不愿自取其辱。
受尽了磋磨的人,总奢求几分体面,哪怕这体面只有一丁点儿。
这时候周子胥已打马赶车过来,临到大帐跟前,起身跳下马车,躬身稟道,“主君,车驾已备妥当了。”
阿磐是第一次见到魏国的王青盖车。
那王青盖车宽大厚重,其上金支秀华,庶旄翠旌,四匹雄马皆佩有鎏金银狩猎纹铜当卢,俊美健壮,十分威风。
她望著这駟马高车,看起来平和沉静,心里却早已似翻江倒海。
她在袍袖之中紧紧攥著手,一遍遍告诫自己,阿磐,你要稳住啊。
不要去求。
他不会留一个跪著哭著求他留下的人,更不会留一个与他心里的那个人全然不像的人。
就赌上一把,赌他会留一个与他心里的那个人形似神也似的人。
可阿磐赌错了。
眼前的魏王父淡淡应了一声,不再理会她,这便掀起袍摆抬步走了。
那宽袍缓带,朱轮华轂,与阿磐是云泥之別,天地之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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