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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姬忙扶住武安君,“侯爷不要急,不要急。”
他们二人哭穷,谢玄並不理会,那金昭玉粹的人这便朝眾人举起银觴,“筹措粮草的事,还要劳长平侯与武安君回大梁多效力。
世家大族有的是钱,全凭二位的本事了。
孤六月就要见粮草,没有,二位可要领罪啊。”
长平侯与武安君还想哎呀呀装死,那银觴端在手中是怎么都饮不下去。
小惠王抽空道,“哎呀,岳丈、六叔,仲父要钱,你们就给他钱嘛!
打天下又不是仲父一个人的事,何况钱这个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嘛!”
春姬和曹姬逮空便猛一顿夸,“大王英明!
大王大方啊!”
武安君连连摆手,“罢了罢了,长平兄,老夫不管你啦,老夫应了,老夫如今身心皆受重创,已经受不了啦......”
长平侯亦是没了办法,不得不应,片刻鬱郁长嘆,幽幽说道,“是,钱是小事。
这么说,王父的意思,是还要继续打啊。”
那七弦琴哀哀戚戚,配上殿內三老小,真似要把人全都给送走一样。
武安君苦巴巴地嘆,“这是什么曲子啊?叫人想哭,还是退下,不要再奏。”
长平侯便捋须摇头,“哭的时候多著呢,还差这么首曲子,继续奏。”
虽还命乐者留下,却摆手想要舞姬们走了,说什么,“既是告別宴,也净是伤心事,哪还有什么心情饮酒,你们这些舞姬......还是退下吧......老夫我要在这琴声中痛声大哭.......”
那四姬一个个稳坐如钟,一个个都不肯动。
长平侯笑了一声,也不打算痛哭了,只幽幽嘆了一声,“这三十万魏武卒在王父手里,我们这几个老东西可真是日日活得心惊胆跳啊。”
但见谢玄那骨节分明的长指在案上轻叩,意味深长道了一句,“长平侯又不造反,安分守己便能高枕无忧,有什么可心惊胆跳?”
忽而一粒微小的木渣悠悠掉进银角觴中,阿磐心头一跳,缓缓抬头往樑上瞧去。
只见一片黑袍迅速隱去,樑上仿佛什么都没有过。
阿磐自己就是细作,见微知著是她的本能,她几乎立刻就明白过来今日的告別宴到底是怎么回事。
樑上有人!
是伏杀!
是一场专为谢玄准备的伏杀!
因而將军们都被引去了偏殿,近前一个得力的人都没有。
然不知樑上到底几人,利器如何,武力怎样,而谢玄毫无防备。
长平侯也笑了一声,那於黑的嘴皮脸腮扯出了一种难看的形状,几乎忍不住要露出自己的獠牙来,“王父已经威名远扬,不如今日就把虎符还於大王。”
阿磐心中如鼙鼓动地。
佯作没有察觉,稳坐谢玄身旁,心中迅速盘算著破局之策。
直到第二块木渣又“啪嗒”
一声,掉进了角觴。
一旁的人笑,“孤的大军就在邶宫之外,长平侯在想什么?”
长平侯乍然起身,厉声詰问,“谢玄!
那可是你的大军!”
一时间,殿內死寂森森,犹若无人。
而殿外人影幢幢,甲士的刀戟已经映在了直棱窗上。
那二侯装病示弱,好一个扮猪吃老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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