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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如霜皱着眉头,很是认真地想了想,摇头。
“温姐姐,哪儿来这么好的事啊?”
段如霜噗嗤笑道,“我可没那么贪心!”
贪心?
“温姐姐,我虽年岁不大,却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段如霜两颊红扑扑的,剪水似的眸子望着温凝道,“就如我们经营酒坊,须得明确我们的酒是卖给什么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他们的喜好是什么,需求是什么。
若男女老少都不想放过,既要,又要,什么都想要,太过贪心的话,往往竹篮打水,什么都得不到了。”
“我的人生同样如此呀。”
段如霜清凌凌道,“这个世道注定女子许多事情做不得,若想做,势必有所牺牲。
既要琴瑟和鸣,享天伦之乐,又要逍遥自在,行世俗所不容之事,这世上哪儿有那么好的美事?温姐姐,事有首尾,只能顾一头,端看哪一头是自己真正想要的罢了。”
温凝扶着凉亭里的石桌,微微坐直身子,意外地看着段如霜。
她一直知道她与众不同的,知道她思想见解远胜许多寻常女子。
可才十五岁就能有此见地,还是令她刮目相看。
事有首尾,只能顾一头。
所以她那些纠结烦闷,说到底,是因为太贪心罢?
温凝仰面喝下一杯酒。
重活一世,她知晓很多天机,倚仗着这些天机,她试图改变某些既定命运。
她想要离裴宥的囚笼远远的,想要温家上下安宁顺遂,想要两位哥哥娶得心中所爱,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想要爹爹不用为她担忧费神,想要自己也活得不憋屈,肆意畅快。
她什么都想要,可正如段如霜所说,哪儿来这么好的事啊?
太过贪心的话,往往竹篮打水,什么都得不到了,是吗?
温凝从段府出去的时候,月亮已经爬上长安街的屋顶。
凉风习习,菱兰早给她披上一件轻薄的披风。
温府距段府并不远,因此出门时温凝并未乘马车,而是坐的一顶软轿。
软轿不大不小,正好坐下她和菱兰二人。
刚刚和段如霜聊了那么多,温凝心下其实已经不再那么麻乱,只是到底喝了不少酒,头有些晕,靠在摇摇晃晃的轿子里不发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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菱兰见她喝过酒,有些发汗,拿了柄团扇轻轻地帮她扇。
两人都不说话,外头的动静,便清晰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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