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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王越带人在墩外修建好了一处简陋的牛圈,也是在这一天中午,陈勋等人也从灵山卫城回来了。
此番陈勋等人除了带回大量的耕牛、农具、米面之外,同行的,竟还有不少拖家带口的百姓,刘衍数了数,竟然有二十余人。
这些百姓个个衣衫破旧,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或是拖家带口,或是挑着自己简单的行李,一些青壮点的年轻人,则是帮忙挑米赶牛。
刘衍将陈勋叫过来询问了一番才知道,这二十多个百姓竟是一群流民。
刘衍又惊又喜,问起缘由来,原来陈勋等人此行去灵山卫城,除了买回各样的物资外,还随便在州城招募了五、六户的流民前来,而且还在州城内请人贴了告示,告知大盘墩这边需要屯户。
不过遗憾的是,当时聚集在灵山卫城的流民不少,都是山东各处遭了灾的苦难百姓。
当那些流民听说大盘墩这边招人的时候,很多人都是心动的,不过随后听说屯户都要加入军户,大部分人又打了退堂鼓,最后只有这五户人家愿意前来。
不过对于刘衍来说,这己经算是意外之喜了,刘衍当即吩咐将物资搬入墩内。
经过清点,此番陈勋等人买回来的东西的确不少,除了十头耕牛之外,还有几十袋米面,此外各样的簸箕、扁担、箩筐、锄头、犁头、犁架、牛轭、晒席等物也是堆了满地。
这些物什除了耕牛就存于外面的牛栏外,余者都是堆入墩内的仓库内。
刘衍少不了又是亲力亲为,拿起笔墨纸砚一一登记在册。
此时新来的几户流民不安地站在一旁,刘衍安抚了他们一阵,吩咐两个妇人为他们煮粥,然后又让王越指挥他们去搭建地窝子,就在那十户军户的对面,两边相对,等于留出一条街道。
刘衍笑着说道:“陈兄弟有心了。”
于是刘衍站起来微笑着说道:“刘衍得先生之助,实为幸事,今后先生就留在墩内,以后每月的俸米,我都会如数支给,决不克扣拖欠。”
“这大盘墩还真是一处别样的所在!”
此时赵民心中已经隐约有了一些激动,自己终究是来对地方了。
当赵民跟着王越来到房间内的时候,已经有墩军将桌椅搬来,房间也简单打扫了一下,可见刘衍对自己的重视。
此后几天,刘衍一边继续招集人口,一边准备物资。
或许是刘衍在王家庄、夏河寨前千户所与灵山卫城的告示宣传起作用,这几天里,陆续有一些军户、流民到大盘墩外要求投靠屯田。
对此刘衍也是来者不拒,甚至刘衍还认出这些前来投靠的军户有沙沟墩、黄山墩、风火山墩的人,不过刘衍也依然装作不认识,全部收下,并且让王越和陈勋予以安置。
“属下担心那些伙计记账骗我,于是我好一番吓唬,还将管队官王大人给搬出来了,这才安心些。”
两天之后,一个穿着绿袍盘领小吏服饰的男子来到了大盘墩,这人年在三十二、三岁的样子,身材高瘦,胡须稀疏,脸色有着营养不良的青黄,神情中有一股掩不住的沧桑与疲倦之意,身上的衣袍也是非常沉旧,还露出几处补丁。
在刘衍的屋内,这个男子施了礼,并且做了自我介绍:“学生赵民,奉管队官王大人之命,前来大盘墩报到。”
这个赵民就是前两日刘衍从王家庄要来的书吏。
此时王家庄内有小吏三人,一个司吏,两个攒典,赵民就是其中的攒典之一。
这赵民也是经常过着饱一顿饥一顿的苦日子,加上他在王家庄内又颇受同僚的排挤,因此在管队官王炆镇来询问何人愿意到大盘墩去时,赵民便自告奋勇前来了。
从刘衍屋内出来,赵民跟在王越的身后,这才仔细打量着大盘墩。
只见大盘墩到处都比较干净,光是这一点就比别处的烟墩强多了,甚至是王家庄也比不上的。
陈勋则是继续说道:“属下带人前往卫城之后,顾不得歇息,便前往米店、牛行买牛买米,最后依甲长的吩咐,共买了三头耕牛,十石米,十副犁,另外一些干活的箩筐、锄头等物也是买了不少。”
大明吏员分为攒典、司吏、典吏、令吏几个等级,攒典就是吏之最末等。
在大明,吏员升迁是非常困难的,如果一路顺利,做攒典年满三年后才可以升为司吏,再三年才是典吏,又三年才是吏之最上等令吏,而令吏仍是不入流的小官。
大明官吏升迁之难,可见一斑。
刘衍半响无语,盘算一百五十两银子就没了,不由也恨恨骂了一声:“这些奸商,抢钱啊。”
不过随着大盘墩内外人口逐渐增多,刘衍也越发感觉到书吏的重要,总不能所有的案牍事务都让自己这个甲长亲力亲为,于是刘衍便又去了一趟王家庄。
“也罢!”
赵民闻言不禁微微动容,然后拱手行礼道了声谢,便随王越下去了,他是听说过刘衍大名的,见他一个武夫却也谈吐文雅,不由心下暗暗诧异。
大明卫所各堡的吏员虽是受卫所经历司管辖,不过他们的考评却是要看各堡掌印官的评说,这给吏员们的升迁又造成了更大的困难,而且他们的俸米也是由各堡支给,每月俸禄也就是几斗米,而且还经常拖欠,所以明末各卫所的吏员逃亡严重,就算留下来的吏员也是穷苦不堪,全然没有了读书人的体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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