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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漫过破庙的门槛时,张贵正蹲在药田边数艾草苗。
新栽的幼苗刚冒半尺高,叶片上的绒毛沾着露水,在阳光下亮得像撒了层碎银。
他指尖划过一株苗的茎秆,忽然想起昨夜扁鹊塞给他的药包——桑皮纸裹了三层,里面除了清瘟汤的方子,还有半张麻纸,上面用炭笔写着“草木有灵,当惜其根”
。
“当家的,该走了。”
媳妇背着半篓草药从破庙里出来,竹篓绳在她肩上勒出红痕,“老秀才说往南走三十里有个驿站,能借到马车。”
她怀里抱着个陶缸,缸口用油纸封得严实,里面是扁鹊留下的“善生”
菌种,陶缸外还缠着圈艾草,说是“借草木气护着”
。
张贵直起身,拍了拍裤腿上的土。
他脚边堆着十几个油纸包,每个包里都裹着晒干的黄芩、黄连,最上面还压着片新鲜的艾叶。
“再等会儿,”
他往每个纸包上系了根红绳,“昨儿说好要给王二家留两包,他家娃还发着热呢。”
风里忽然飘来阵马蹄声,左克·米兰牵着两匹瘦马从巷口转出来,马背上搭着简易的药箱,箱子侧面用炭笔写着个“医”
字。
“校尉匀的两匹,”
他把缰绳递给张贵,“能多带些药。”
马鼻孔里喷出的白气里,还混着苍术燃烧的味道——这是按扁鹊的法子,在马厩里熏过的。
张贵接过缰绳,手指触到马鬃上的汗渍,忽然想起昨夜离别的情形。
扁鹊把药方塞进他怀里时,指尖的温度透过布衫传过来,像团暖火。
“记着,”
老大夫的声音还在耳边响,“药是死的,人是活的。
遇着舌头发紫的,加三钱紫草;拉肚的,添把炒白术。”
“俺都刻在牌上了。”
张贵摸了摸怀里的木牌,边角被体温焐得发烫。
木牌背面新刻了行小字:“应变之法,存乎一心”
,是昨夜老秀才帮他添的。
海伦从破庙里出来,手里捧着捆晒干的艾条,每根都用麻线捆得整整齐齐。
“这些带着,”
她把艾条塞进竹篓缝隙,“烧的时候要顺风向,烟能走得远些。”
她指尖的光带轻轻扫过张贵的手腕,留下串细碎的光斑,“这是安神的气,遇着难事儿了,就想想艾草怎么在石缝里扎根。”
张贵媳妇把艾条往里塞了塞,竹篓里的草药香混着艾香漫出来,像片流动的云。
“俺们记着姑娘的话。”
她忽然从怀里掏出个布偶,是用碎布缝的小人,身上还绣着株艾草,“给孩子们留个念想,见着这布偶,就想起你们了。”
海伦接过布偶,指尖抚过针脚粗糙的艾草图案,眼眶忽然热了。
“等过了这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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