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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没说完,妇人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猛地将木桶摔在地上。
浑浊的水在鹅卵石上漫开,像道正在蔓延的伤口。
溅起的水花里,弧菌的影子在雾中若隐若现,仿佛能看到它们正顺着水痕,往更远的街巷爬去。
仓库方向突然传来激烈的争吵声,像两把钝刀在互相切割。
杰克·伦敦揪着个穿西装的男人往外拖,男人的怀表链在雾中闪着金光,与他惨白的脸形成诡异的对比。
“约翰爵士,你敢说不知道污水沟和水井只隔了三尺?”
杰克把他按在水泵上,男人的礼帽滚落在地,露出光秃秃的头顶,“为了省那几个英镑,把污水沟往井边挪,你害死多少人!”
约翰爵士挣扎着掏出怀表,金质的表盖内侧刻着“皇家水务公司”
的徽记,像枚精致的墓志铭。
“那是市政工程的失误!”
他的声音抖得像风中的枯叶,燕尾服的下摆沾着污泥,“我已经让他们改了,三天前就改了……”
他的目光突然扫过满地的污水,瞳孔猛地收缩,突然瘫软在地,“我女儿……昨天还偷偷跑来打水,她说这里的水比家里的甜……”
雾里传来马蹄声,像从很远的过去踏来。
一个戴圆顶帽的男人骑着黑马赶来,黑马的鼻孔里喷出白气,在雾中凝成转瞬即逝的幽灵。
男人翻身下马时,马鞍上捆着的铁皮箱子发出沉闷的碰撞声,铜锁在雾中闪着冷光,像块凝固的月光。
“我是约翰·斯诺。”
男人的声音带着旅途的疲惫,却异常坚定。
他的靴子上沾着泥浆,裤腿卷到膝盖,露出被水泡得发白的皮肤。
“我需要所有死亡病例的住址,越快越好。”
他突然看到我们围着水泵,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你们……也在查水源?”
扁鹊打开药囊时,青瓷小瓶在雾中泛着温润的光。
他把那瓶检测液体递给斯诺,瓶身还留着他掌心的温度。
“用这个滴在水里,变浑就是有问题。”
斯诺接过小瓶时,手指在颤抖,仿佛握住的不是药瓶,而是根救命的稻草。
他打开铁皮箱,里面装着十几个贴着标签的玻璃瓶,瓶里的水样来自不同的水井,像收集了整座城市的眼泪。
“我怀疑了三个月。”
斯诺拧开贴着“宽街”
标签的水样瓶,滴入检测液的瞬间,液体像被注入了毒液,瞬间变成深灰,“终于找到了……那些死亡病例的住址,像圈年轮,全都围着这口井。”
左克的光膜突然剧烈波动,像被投入巨石的湖面。
远处的贫民窟方向亮起一片刺眼的红光,比分析仪的警报更令人心悸。
“那边出事了!”
左克猛地拽起约翰爵士,光膜上的红点像沸腾的血水般扩散,“带人去把所有水井封了,用石灰!
用滚烫的开水!
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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