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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舒服吗?”
“我马上出来。”
像是原形毕露般的窘迫,阿筝近乎是有些手忙脚乱地抬手抹自己脸上的泪。
有几个护士进来想上厕所,一进去便看见立着个身材高大挺拔的男人,再细细一看,这不是顾教授是谁。
不由地条件反射地问好,然后转身扭头就走,出去后又疑惑,顾教授在女厕做什么?
顾子初面上四平八稳风平浪静,内心却还是有些端不住,他有些站不住,“阿筝,我在外面等你。”
阿筝努力平复自己内心的情绪,一口气连做好几个吐纳,才起身开门。
他就在门口等着,不顾周围目光就站在女厕门口等她出来。
时不时有人经过,还是忍不住会多看顾子初两眼。
见她慢吞吞出来,脸上泪虽说是擦干净了,可是眼圈通红有着隐不住的伤心。
“阿筝。”
男人温声唤她一句,道:“我们去送送他。”
一刹的错愕,阿筝猛地抬头望向他,发现他一双眸依旧黑白分明,也依旧深不见底。
“去送席北吗?”
“恩。”
阿筝,纵使我有千万个不愿意,此刻我还是得让你去,我得摆出一副大度宽容的样子,让你去送他;他这一走,兴许一辈子也不会回这个连城,我不愿意你一辈子都守着回忆和负罪感过。
我不想我的枕边人,会日日夜夜都想起另外一个人。
我不想这样。
……
连城玉流机场。
席北刚刚托运好了行李,取好了登机牌等着登机。
今日的他戴了一副厚重的黑墨镜,快要挡住半张脸;他透过一层墨色的黑,将目光投向人群,一张又一张或年轻或苍老的面孔。
这里他来过很多次,来来回回,人来人往。
以前他离开连城出差办事,或者去参加某个活动时,总会提前订好返程的机票;只是这一个,只有离开,没有返程。
他再也不会回来;
再也不会,回到这个将他彻底摧毁且没有一丝人情味的城市。
兴许多年后的连城人说起他席北,也只会将他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打着哈哈说:“当年的连城第一公子席北多么意气风华啊,到最后,还不是变成了个远逃他乡的落魄子弟。”
老天爷不会让一个人的一生过得太舒服,席北想,他活这二十多年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好不潇洒快活;可是最终,老天给他安排的定时炸弹终于爆炸,彻底粉碎一切。
可能这就是命;
人在很多时候,解释不清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时,总会喜欢拿“命”
“天意”
“天注定”
等等,这一些列的说辞来欲盖弥彰。
席北的视线透过厚重玻璃,落在此刻连城的天空上,目光深邃悠长,没人知道他此刻在想什么。
冬季连城的夜总是来得很紧,才不过四点多的光景,暮色便隐隐如打翻的墨水,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拢住所有人。
这样的暮色以后不会再有,这让他有些出神,直到阿筝出现在他面前。
像是凭空出现——
她此刻就站在他面前,一双眼波光流传地看着他,包含太多复杂情绪。
只这么一眼,他都快要误以为,她是来跟他一起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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