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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华殿里熏香缭绕。
柳浣雪替颜君尧端来热茶,随后,也不等颜君尧伸手拉住她,人已经退了两三步,转身坐到了窗边。
徒徒留给颜君尧一个淡然纤细的背影。
殿内一时安静无声,柳浣雪靠着窗棂不知所想,颜君尧隔着桌案翻着奏折,却总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他的眼神时不时朝着柳浣雪望去,看见的依旧是她沉默的背影。
“崔莹死去多日,我虽对外声称是因急病亡故,但是崔家终归还是太尉的人,我始终是要给太尉和崔家一个交代。”
颜君尧的话成功地拉回了柳浣雪的神思,她的心里一紧,偏转的脸上神情依旧柔和,“太子随意安个缘由说明了便是,爹和崔家都不是不讲理的人,自然会接受的。”
“浣雪,你当真以为我毫不知情?”
听出柳浣雪在跟自己装傻,颜君尧不悦地放了手里的奏折,微蹙着眉,按捺着恼怒道:“池蔚不能再留。”
“她是我的人。”
柳浣雪嫁进东宫三年,性子向来柔和,处事也是八面玲珑,莫说是与太子,就算是东宫的大小嫔妃也未曾红过脸。
独独在面对池蔚的时候,她骨子里的强势锋锐才会如剑脱鞘,锋芒毕露。
“这件事我自有打算,太子就无需操心了,我必不会拖累太子和爹。”
颜君尧摇头,似是在无奈柳浣雪的固执,又似是在笑她的傻。
“浣雪,你以为,在这偌大的皇宫里,要想保住一个人,是一件简单的事么?”
“我明白。”
柳浣雪缓缓地闭了闭眼,在摇曳的烛光之下,她白皙的脸上所有的表情都显得脆弱而倔强,似是一触就会碎掉。
“池蔚随我入宫三年,这三年里,她为我出生入死,手里沾了多少鲜血只有我与她最清楚,如若没有她,我也活不到今日。
太子若要让我舍弃池蔚,我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似是一开始就料想到了柳浣雪的态度,颜君尧深深地望了她一眼,道:“浣雪,你尚且连对待一个下人都能如此上心,为何独独对我如此冷淡?”
颜君尧的话里透着几分莫可奈何,柳浣雪闻言,微微垂下了长若蝶翼的眼睫,淡然回道:“是我最近哪里做的不够好么?”
“你很好。”
好到无可挑剔,不管是对外还是对内,柳浣雪的的确确算得上是一个称职的侧妃。
颜君尧想着,若有所失地道:“你哪儿都好。”
偏偏就是因为太好了,所以让颜君尧连责怪,都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柳浣雪抬头望他,向来盈盈如春水的眼里似是全部凝固,不起半点涟漪。
“可是太子仍旧不满意不是么?”
像是被什么触到了伤处,颜君尧突然站了起来,道:“因为你的心从不在我身上!”
柳浣雪的脸色此刻越发的苍白,似是这句话揭开的不只是一个人的伤疤,她扭头对向窗外,不想让颜君尧看到她眼里翻涌的情绪,如此,他也就不会看到她这一刻眼里翻涌的恨意。
“我已是太子的人,今生今世都是。”
柳浣雪深吸了一口气,才能将这句话完整的说出来。
“其余的,还请太子不要太过为难于我。”
颜君尧被柳浣雪的话刺痛,摇头苦笑:“我仍旧记得,你最初不是这样的。”
颜君尧记得,五年前的那个中秋节上初见柳浣雪时的惊艳,那不经意的惊鸿一瞥,带给他的震撼是那么大,以至于日后的无数个日夜里,每每想起柳浣雪,他总能忆起那个美丽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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