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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客道,“非是她怠慢不肯出来,只是她现在正逢懒散之时,老实说,我也使唤不了她。”
单刺刺在路上已经听夏君黎说过娄千杉此际身怀六甲,闻言当然明白他意思。
“君黎哥,”
她小声道,“我进去同娄姑娘说会儿话。
你——正好也同宋学士聊会儿你们的事。”
夏君黎本意是担心她斗不过娄千杉的心眼,待要陪着她,可既然刺刺这般说了,他也不想当着宋然和宋客这兄弟俩的面将这担心说出来。
“那好。”
他便道,“但凡你心中有什么不解,便都摊开了说个明白,不必顾忌什么——若有事便叫我。”
宋客在旁将两人这番对话听得一字不差,暗自苦笑了下,转过身:“我去烧点水。”
不问可知,刺刺定要和娄千杉说起单无意,这对话大概不欢迎他在旁,而夏君黎同自己的大哥宋然,这么久没见了想必有许多黑竹和内城要事要谈——自己或许也配不上旁听。
他自小就已习惯了无人重视,试过数次都未能挣出多少地位来,如今双目已盲,更是再没有了拼较露脸的资格,这两人深夜到访,各寻各人,却当然——都不是寻自己。
除了识趣地去给客人煮水冲茶,他宋客——还能有什么别的用处?
“不用。”
却听夏君黎回头,向他应了一句,“这大半夜的,难道还要起炉么?再说……”
再说你一个瞎子,我如何过意得去。
是这个道理,但话当然没这般说出口,不过宋客已经笑道:“无妨。”
转身便出去了。
夏君黎望着门一开一关间留下的黑夜残影稍稍出神,只听宋然笑道:“随他去就是了——你别看他现在看不见,这家中炉灶最熟的只怕却还是他。”
夏君黎收回目光,向他看了一眼,宋然已起身:“我把这几个月的册子拿给你看看。”
宋然拿来的有这数月间黑竹的任务录册、账册、人头出入册等诸样,夏君黎一面翻看,一面听他说了几件别后京中与江湖秘闻。
“你记得‘戎机’么?”
夏君黎听着忽问。
宋然心下微微一惊,面上自是平稳如常。
“记得。”
他答道,“当初给你去青龙谷下战书的那小子。
听说是死了,不知谁干的,尸身停不住,凤鸣让人给埋了。”
“我记得他临死前咬下了那凶手身上一块皮肉。”
夏君黎道,“若我不是那时候一走了之,或许早就把凶手找出来了。”
宋然一时没有接话。
夏君黎突然对自己说起这个——可是发现了些什么端倪?或是——在暗示自己些什么?可——绝不可能。
戎机咬在自己腕上这道齿痕,只有自己的妻子岳舟见过,她是个哑巴,又天天在家里从不外出,绝不可能说出去。
他极其庆幸夏君黎不是瞿安——听不见自己此际心里这些起伏与不安,也不会分辨出自己接下来的诚恳与泰然自若之下隐藏的谎言与暗嘲。
“那现在——这事是有新的线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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