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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萧极目眺望,但见遥山耸翠,远水翻银,船舶往返,鸥鹭齐飞。
想起当年那场血染大江的鏖战,宋元两军无数生灵埋骨江底,而今眼目下却已不见了血火满江、尸骨断流的影子,便似那场争夺天下的大战不过南柯一梦,须臾成空,唯有这条长江逝水无语东流。
伤怀之际,忽听释天风嘟囔道:“晦气晦气,两个小崽子啰里啰唆,这些穷山恶水有什么好瞧的?”
梁萧回头望去,风怜骑在马上和镜圆指点江山,纵情说笑。
释天风则背着双手,踱来踱去,一脸不耐。
梁萧心道:“此老精力矍铄,奔走已久也不见疲惫,过江之后恐怕还有一场好比。”
释天风踱了半晌,不由着恼,嚷道:“不等了。
你们不走,我先过江去。”
瞧得附近有船停靠,跑过去抽了一根竹篙,折了一段,飞身踏上,使出“乘风蹈海”
的轻功在江面上滑出两丈。
风怜惊道:“师父,不好,这老头儿本事太大,咱们快寻船过江。”
梁萧含笑不语,心想用这法子过江不难,但步人后尘算不得本事。
他一转念,取来两根竹篙握在双手,左手竹篙一撑,篙身忽屈忽直将他凌空送出三丈。
梁萧右手竹篙探出,嗖地插入江水,竹节虚心,浮力甚大,乍沉又浮,梁萧借力一个筋斗又纵出五丈,右手竹篙忽又探出,竹篙沉浮之间再将他送出三丈。
两根竹篙此起彼落,远远望去,梁萧就似一只长腿鹭鸶,在茫茫大江上恣意行走。
释天风回头一瞧,不禁脱口叫道:“梁小子,好手段!”
二人各逞神通,横渡长江,江上船夫、渔翁瞧得傻眼,只望那两人飞逝如电,你追我赶。
梁萧手中竹篙使得性发,忽地后发先至从释天风头顶掠过,左篙一撑,当先落到南岸。
释天风尚在江中,见状面色灰败,嚷道:“罢了,小子,算老夫折了一阵。
哼,你既然上岸,干吗不先走一步?”
说话声中也飞身上岸。
梁萧笑道:“我徒儿还没过江呢!
再说释岛主一根竹篙便能渡江,不才却用了两根,可说占了便宜,高下之别,明眼人一瞧便知。”
这一顿马屁拍得释天风心怒放,拈须笑道:“说得是,小子你武功不坏,见识更妙,这么一说,老夫确是厉害那么一些儿。”
他一时高兴,边说边拍梁萧肩头。
梁萧知他性子随便,瞧他伸手拍来也泰然受之。
不一阵,风怜二人乘渡船过来,见岸上二人谈笑欢洽都觉惊奇,只听释天风大声道:“说起来,方才你手里两根竹竿,行动远为方便,若在江心使招枪法给我两篙,老夫躲闪之间脚下慌乱,非得扑通一声落水不可。
故而这胜负之数还需仔细推敲。”
梁萧笑道:“不然,倘若释岛主折下竹节当作暗器,按镖法给我两记,我这两根竹竿势必折断,岂不也是扑通一声落水无疑么?”
镜圆听得好笑,接口唱道:“老乌龟,大乌龟,扑通扑通落下水。”
释天风脑子糊涂,这骂人话儿却还分得清楚,当即两眼一瞪,说道:“我抓过你就这么一掷,包管你也扑通一声,变成一个活脱脱的小乌龟。”
镜圆瞧他眉眼凶狠,心里害怕,吐了吐舌头躲在风怜身后。
一过长江,路途便已过半,两人各自加快脚程。
释天风虽然年迈,但天赋异禀,气息悠长,较之少年人不遑多让,而梁萧无论内功外功,都是如日中天,一时旗鼓相当,谁也拉不下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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