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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理躺在床上发呆。
他让徐知竞回去,留在这里也无非增添几缕不属于夏理的呼吸。
夜灯关了,窗外的夜色灰蒙蒙散入室内。
“……反正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夏理盯着月影梦呓似的低喃。
但是一定要选吗?
夏理诚实地审视过自己的内心。
他确实需要一个契合的床伴,也并非完全不存在物欲。
平心而论,他已经开始厌倦这样需要精打细算的生活。
夏理在十六岁时向往爱情,在十八岁时向往自由,在由权力与阶级堆砌出的水晶球中天真地以为金钱是可以被舍弃的条件。
他想起纪星唯,想起孟晋予。
他们好像说对了。
一旦享有过当下的自己难以企及的人生,就再不可能戒断它所带来的体验。
精神与物质同时被满足,欲望才会暂且沉睡。
所谓的平和通透无非是两者兼得后自然的影射。
如今的徐知竞似乎确实是最优解。
熟悉夏理的一切,并已然掌握了权力。
可是真的要为欲望而重蹈覆辙吗?
贪婪就真的如此无可救药吗?
室温高得夏理就要喘不过气,沉沉压在胸口,带来暴雨前不知藏于何处的霉味。
他怎么会在这里,为什么要在这里,还要继续在这里生活多久?
夏理往窗外看,只有对面漆黑的玻璃。
再昂着下巴倒逆着看回公寓,狭小的空间什么都装不下,更何况他为童年的快乐而产生的不甘。
夏理翻来覆去睡不着,末了仍旧起身,坐到桌前,拿出了那支宋濯送给他的钢笔。
他用没有墨水的笔尖在纸页上写了一夜关于宋濯与尼斯那个短暂春末的日记。
到了天亮,笔下也仍是一行行空白。
夏理直到黎明才终于提起自己。
他写给十二岁的夏理。
坦白自己嫉妒对方无忧无虑的人生,痛恨对方透支所有的快乐,让他体验到了靠如今的自己再努力也无法享有的一切。
夏理已经分不清他爱着的是往事,还是年少的自己。
他搁下笔,忽而看见夹在日记本中的纸条。
夏理把它抽了出来,是那天玩游戏时抽中的选项。
[蒙上眼睛,来找我吧。
]
——
几个月后,徐知竞与一位男士已在海外公证结婚,且资产不做分割的消息传回国内。
各路媒体争相报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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