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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输良言自嘲道:“初见你时,我也不过二十几岁,回想起来,当时真是又蠢又傻;可是现在你看看,我的头发都白了。”
谢挚见她目光恳挚,知道她动了真情,望见她鬓边白发,同样也心有触动,安慰道:“五百岁对修士来说还正是盛年,良言你又何必发暮秋之叹呢?”
“身虽未老,心已早败。”
公输良言抚了抚头发,不甚在意地笑道: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等我发觉时,它便白成这样了。
世事如刀,刀刀催人老啊。”
“我想白发也好,显得我比较威严,也确实如此,你不知道,前几年我多看了族中一个小孩一眼,竟将他吓得大哭了起来。”
“你能有今日之威,一定受了许多苦。”
公输良言笑着摆手:“苦倒算不上,比起你更是不及万一,只是劳心劳力,实在叫人厌烦。”
谢挚关心道:“公输家这样大,管起来很难吧?”
公输良言扶额:“当真是难极啦。
做家主,比我当年当捕快,办最苦最累的案子也烦人得多。”
这是她的真心话,她一本正经道:“或许我这头发就是这样被累白的。”
“哈哈哈……”
几个人都大笑起来。
“其实白发也很好看,狐族的头发就是白色的。”
谢挚笑道:“当年东夷民谚说‘天下三分,楚王一份,公输一份,佛陀一份’,现在看来,东夷之局势,应是公输家与佛陀共枕春秋了。”
楚王在公输良药时便已是公输家的傀儡,公输良言成为新家主后,对楚王廷的掌控更胜以往,如今楚王更多只是一种象征,几乎不掌握什么具体实权了。
可以说,公输家主才是大楚真正的王。
公输良言也不否认:“东夷人现在有句新民谚,说是‘佛陀坐心台,公输捏钱袋。
’公输家和佛门各有各的专长,我们这五百年间,也算是相安无事。”
“佛陀这些年来……怎么样呢?”
公输良言也知道当年觉知假扮佛陀之事,明白谢挚的意思,道:“不必担心,佛陀做得很好,无人察觉异样。”
“——当然,也有可能罗汉们早已发现了不对,但也不敢声张,只能将错就错下去,认下这笔糊涂账。”
两人相视而笑,谢挚道:“毕竟,东夷人需要佛陀,不论佛陀是真是假;而在东夷人里,他们是最需要佛陀的那一部分。”
“正是如此。”
公输良言站起身,“这样坐着也没意思,我带你们四处看看吧。”
“好啊。”
谢挚也怕姬宴雪在旁边待得无聊,牵住她开玩笑道:“走了,陛下,我找只木鸟给你玩好不好?”
这人最会恃宠而骄,姬宴雪又好气又好笑,可又喜欢她说玩笑话时的顽皮神色,想起来自己很久之前,也曾哄孩子般地对她说“给你糖吃好不好”
,这下谢挚给她又还回来了。
姬宴雪叫她的名字:“谢挚——!”
应当是要警告,但她神色宠溺,分明不见半分怒意。
第389章未来
公输良言揣摩着姬宴雪的喜好,将她们带到了仓库,请她观看公输家的造物,姬宴雪果然十分喜欢,一路上细细看过去,还不时向公输良言询问问题。
公输良言实则对机关术并不精通,于是她便问一旁陪同的工匠,竟然也相谈甚欢。
那工匠起初诚惶诚恐,几乎不敢直视姬宴雪的面庞,到最后说得兴起,脸颊发红,大有偶遇知音之感,万万没想到摇光大帝谈起这些齿轮榫卯竟然十分熟稔,不像神帝,倒像个老练的匠人。
公输良言倍感惊奇,道:“陛下日理万机,竟也精通这些凡人的机巧么?”
“不是,不过我很喜欢炼器,在昆仑山上闲着无聊,常常自己造些东西玩儿。”
姬宴雪也意犹未尽,于是便多解释了几句,“其实机关术和炼器颇有相通之处,我与你们的工匠聊天,也很受启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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