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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决定再看看。
“你认为顾衡构陷贤臣,只是出于那个原因?”
天子平静却有压迫感的声音传来,薛淮很快就察觉其中的审视意味。
其实薛淮心里很清楚,自己今日的出手打乱天子的安排,这位至尊心里多半会有些不爽利,因为在对方眼中这盘棋才刚刚开始,如今下场的只是顾衡这种马前卒,正主连影子都没有暴露,更不必说其余各方势力都还在观望。
按照常理而言,这件事需要持续酝酿和发酵,顾衡会在风暴中心站一段时间,直到天子确认时机成熟才会收网。
却不料棋局伊始,薛淮直接跳出来掀了棋盘。
顾衡这枚棋子的下场已经注定,其他人自然不会继续出手。
薛淮心念电转,一边想一边说道:“回陛下,臣思来想去只有这一种可能。”
他已经达到目的就不必横生枝节,适当回归本色更合理。
听到他这句话,且不说旁人如何想,站在后方的侍讲学士陈泉长出了一口气。
他庆幸自己没有像顾衡一样亲身入局,否则下场好不到哪里去,更庆幸薛淮没有将他卷进来。
然而他不知道,薛淮当然不曾忘记他这个搅屎棍,只是他都没有直言顾衡的弹劾极有可能是受人指使,又怎会这么早就和陈泉算账?
陈泉和顾衡一样,他们都不过是棋子而已,在不确定执棋者是谁之前,薛淮有足够的耐心静静等待。
“顾衡。”
天子没有再逼问薛淮,转向瑟瑟发抖的都水司郎中,漠然道:“你为何要弹劾薛明章?”
“臣……臣……”
顾衡的两排牙齿在打架,根本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天子眼中闪过一抹戾色,厌恶地说道:“剥去他的官服,交给靖安司仔细审问。”
“陛下饶命——饶命啊!”
顾衡面色惨白,惶然大呼,然而殿内一片沉寂,没人在这个时候出面帮他说情。
两名廷卫上前,将顾衡直接架起,如拖动一条死鱼带离皇极殿。
“薛淮。”
“臣在。”
突然没了下文,就在薛淮以为天子是不是要象征性地夸赞几句他今日所为、或者是隐晦地训诫他要隐忍谦卑的时候,天子淡淡道:“你退下罢。”
薛淮怔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行礼道:“臣遵旨。”
天子没有再看他,直接起身朝后殿行去,大太监曾敏连忙高声道:“退朝!”
这场朔望大朝便如此突兀、令人措不及防地落下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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