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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胡乱擦了擦眼泪,“我才没哭!”
被祭司看见她哭,可真比杀了她还叫她难受——她会拿这个笑话她一辈子的!
“哦,你没哭,是小狗哭了。”
白发女人满意地看到谢挚被气得差点跳起来,“你!
你说谁是小狗!”
“谁应谁就是小狗。”
白银甲虫伸出触角,要像缠谢挚一样将祭司也原样送下地面,被女人嫌弃地用拐杖戳到了一边去,“莫碰我,我疑心脑子不好会隔着皮肤传染。”
说完她的拐杖便腾起一阵朦胧的光辉,在她脚底化作一团星云,将她缓缓地送下来。
象翠微抚摸着肩膀上被谢挚哭湿一块的布料,也有点微妙的尴尬,她迎上前去试图引开话题:“祭司大人,我们现在这是在哪儿?”
以她的见多识广,竟然一时半会也认不出这是何地。
“噢,原来我们族长光顾着给我派活,说是要搬迁氏族,原来其实连我们搬到哪儿去都没计划?”
祭司毫不客气。
她忽然又笑起来,目光轻飘飘地掠过象翠微身后的谢挚,“依我看,比起做族长,你还是更爱做人家的后娘一些,是也不是?”
“说什么呢你!”
象翠微还没答话,谢挚先听不下去了,她生气地攥紧拳头挡在象翠微身前,“你就非得这么说话,是吗?”
她跟族长情同母女,这不假;可是她们之间其实并不是养母养女的关系——象翠微一直不让她叫她母亲,等她一懂事就向她告知了身世,半点没有隐瞒。
谢挚虽然不在意这些,但她怕象翠微听到这话会伤心。
祭司倒不以为忤,只是笑道:“求我的时候叫我祭司大人,不求我的时候就改称‘你’了。
翠微,看来你虽然才资天纵,但在教人育子上,却颇有些逊色——竟教出如此无礼的孩子。”
她顺手掐了把少女因为愤怒而微微鼓起的脸颊,软绵绵的,手感不错。
祭司便不由得弯起眼睛,“连象翠微的名字都是我起的,你可知道?”
“族长才不——唔唔唔……”
谢挚还要再说,却被象翠微紧紧地捂住嘴巴拉到身后去了。
高挑的女人朝祭司长长一揖,“您教训得是。
小挚这孩子我往常是有些娇惯,或多有得罪之处,仍望您海涵。”
真没意思,这么恭敬做什么,都让她没有找茬的机会了。
她最不喜欢象翠微的就是这一点——她太聪明,知道该怎么把事情做得无可挑剔。
这么看来,还是动不动被气得眼泪直打转的谢挚更好玩一些。
祭司丧失了兴致,懒洋洋地点了点头,“嗯,我海涵。”
“那么我们此刻到底是身在何处呢?”
象翠微锲而不舍地追问。
她知道,依祭司的性子,如果此番不问出来,那今后就根本别想知道了。
“我也不知道——”
白发女人漫不经心地摇了摇头,“你去问一下白银甲虫罢,它或许会知道。”
见好几双眼睛一齐望向自己,白银甲慢吞吞地摆动触角,“我们也不知道。”
它言语间竟有些隐约的骄傲:“我族方向感极差,在大荒之中不辨东西南北,因此一直在不断迁徙,居无定所,走到哪便算哪,沿途找些东西吃,吃光了便再换地方,如此而已。”
“……这也太随意了吧!”
在一片发愣的沉默里,谢挚第一个挣脱开象翠微的手掌叫出声。
这群稀里糊涂的大甲虫到底是怎么从上古年间一直活到现在的啊!
她完全想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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