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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微凉低了低头,很是恭敬的模样:“宅子里的事,向来师母说的算。”
书房里,周沅坐在檀木座椅上,揪着眉头问:“爹,我可说清楚了?”
周成禄紧紧抿着唇,目光略有复杂的看了周沅一眼。
他不似柳氏那般一惊一乍,听周沅这么娓娓道来蘅宜的身世,竟也只是眉头皱了一下,再没旁的神情。
他惊讶的是自己这个小女儿,何时能将政事剖析的这般通透。
是有人同她说过,是顾微凉。
周沅拽着帕子,咬咬唇说:“顾微凉是想帮周家,这事本不用这般大费周章,他都是为了您,从前也是,爹爹该知晓的,他不会害周家。”
周成禄苍老的眉目垂下:“你如今,倒是知晓了他的用心。”
周沅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可又不好说出口,犹豫了好一阵,方才小心翼翼道:“您最看中条条框框的规矩,可您已经因为这事错了一回了。”
周成禄一顿,抬眸直看向周沅,就这么一言不发的盯着周沅瞧,直将周沅看的背脊都不由挺直了些。
周成禄起身,步伐略显沉重的往外走,临跨过门槛时重重叹了一口气:“他倒是将你教的很好。”
周沅坐在那儿没起身,只扭头去看周成禄的背影消失在院里,眉头轻轻拧着,这是应了还是没应?
周沅低下头去揉着那团藕粉帕子,她从来没反驳过周成禄,更是第一次说这种话,想必他心里也难受的紧。
周沅心下如一团乱麻,闷的她喘不过气来。
突然,一道阴影落在面前,周沅抬头的同时一只手覆在她脑袋上。
顾微凉揉了下她毛茸茸的头发:“回家了。”
周沅挑了眉头:“他们——”
“再让他们考虑几日,不急。”
顾微凉大抵知晓让姑娘去和周成禄说有多难,她打小就是很顺着周成禄的性子,突然要她去反驳自己的父亲,心里定是不好受的。
思此,顾微凉半蹲在她面前,手搭在周沅肩上:“老师会明白你说的都是为他好,他会高兴。”
原本最是长不大的小姑娘都长大了,周成禄心里确实慰藉。
周沅点了下脑袋,又说:“我想去看看三哥哥。”
顾微凉当即便应了,若是不让她瞧过周渲,想必她心里也不会放心。
——
今日也算是巧了,周江江难得回府一趟,竟然撞上周沁与周沅都回了府。
云姨娘的身子弱,一到春日便犯病,周江江刚送走了郎中,进门便道:“娘,您也多出门走走,成日窝在院子里自然身子不好。”
云姨娘摇了摇头,嘱咐她:“你今日便别往你父亲与夫人身边凑了,你三哥哥也不知惹了什么事儿,那二位正在气头上。”
周江江打小就听云姨娘这么啰嗦嘱咐,早已习惯,点头道:“女儿明白。”
云姨娘放心的叹了口气,随即闲聊道:“顾大人帮衬了周家许多,你圆儿妹妹这一趟嫁过去,也算是值了。”
说罢,云姨娘想起什么,立即禁了声去看周江江,果然见周江江已经低下头,不知道怎么接这话好。
母女二人皆是沉默,最后还是云姨娘拍了拍她的手背:“娘知晓你心里总归有些补平,可事已至此,你也别念着这事儿了,跟着高家好好过吧。”
周江江一句埋怨高袖两三年也不往上升的话顿时咽了下去,匆匆应了句,嘱咐好院子里的下人便离开。
外头,周江江带来的丫鬟从甬道一旁走过来,喘着气儿道:“夫人,奴婢打听了一下,五姑娘现下正在祠堂看三公子,五姑爷在芙蕖苑。”
周江江紧了紧手中的帕子,二话不说便掉头往芙蕖苑的方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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