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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
」
薛淮可以在天子面前坦承自己寻求外放的心思,却不能给座师带来臆测圣心的罪名,因此诚恳地说道:「大司空从未对臣说过这些,他和先父一直教导臣要做一个于国于民有益之人。
至于今日之事,臣之所以刺激秦章,只因心中有怒气。
像他这样的勋贵子弟,不思报国安民,成日胡作非为,连朝廷官员都不放在眼里,臣就想将事情闹大,从而给他一个教训。
」
天子不置可否。
他来到太掖池畔,走入那座水榭,陈顺连忙带人上前在石凳上铺好厚厚的坐垫。
天子落座,望着冬日清冷的水面,平静地说道:「别紧张,朕不会怪罪沈望。
他这样做也是情有可原,你就像一把锋利的刀,既能伤人也易伤己。
让你留在中枢的话,你早晚会闹出更大的风波,不如让你去地方历练沉淀几年,朕能理解他对你的良苦用心。
」
薛淮觉得有些无奈。
双方完全不在一个层面,无论他如何解释与阐述,天子都没有在意的必要。
「沈望看重你,朕明白。
」
天子笑了笑,意味深长地说道:「他不在意自身的入阁之路,却用工部贪渎案为你铺路,又帮你谋划脱身自保之法,可谓竭尽全力。
」
太掖池的寒水沉默地铺展着,水面无波,倒映着灰白的天色和池边嵯峨的宫殿飞檐。
薛淮垂手侍立,池边的冷气沿着衣襟往里钻,让他精神愈发紧绷。
天子最后所言「竭尽全力」四字,隐隐带着几分讥讽。
下一刻,天子幽幽道:「看来朕的朝堂已经变成龙潭虎穴,亦或是择人而噬的猛兽,容不下一个年纪轻轻的翰林院侍读。
」
「陛下,大司空绝无此意!
」
薛淮不敢迟疑,连忙说道:「臣只坚信一点,大司空乃忠直之臣,同时他对臣只为尽到一位老师的职责。
若无大司空点拨,臣至今仍是那不知天高地厚的莽撞之徒。
」
「沈望自然忠直。
」
天子转头看着薛淮,发出一声极轻的嗤笑,在这空旷寂静的水榭中异常清晰,「那你呢?你是朕钦点的探花郎,为何想要逃离中枢,你究竟在害怕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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