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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她就要弯下腰,顾微凉率先半蹲半跪下来,握着姑娘的脚踝,熟练的把绣鞋套了进去。
周沅缩了一下脚,倒是没矫情到说要自己来,她如今弯个身子都累得慌。
顾微凉给她穿好绣鞋并未立即松开她的脚腕,反而握着顺着小腿揉了揉,孕中特别容易水肿,周沅好几个晚上都没睡好。
姑娘斜眼偷偷睨了一眼,哭腔未散:“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我还在生气。”
闻言,男人抬眸,见她寝衣松松垮垮的,露了大半个肩出来,又伸手给她扯了回去:“怎么才能消气,嗯?”
提到这事儿周沅就委屈,她两手交叠放在腿上,用脚尖踢了踢顾微凉,可她那点力气跟猫挠似的。
“我怀的是你的孩子,你还凶我。”
顾微凉叹了声气,起身坐在她身侧,一手绕到她腰间:“你不肯吃饭,我能怎么办,让你这么饿着?”
周沅不吭声,其实她也知道顾微凉,乃至整个院子的人都是为她好,可她就是吐的难受呀。
顾微凉见她冷静下来,牵着姑娘纤细的手往桌几边走,添了几样菜在她碗里。
虽然孕吐的是周沅,可实则周沅每用一口饭菜,提心吊胆的都是顾微凉,生怕她再吐出来。
沁雪苑这日子实在不好过,夫人过不好,公子便过不好,院里上下的丫鬟女仆,又有哪一个能有好日子过的?
尤其是小厨房,厨娘和厨子换了一个又一个,稍有不慎,便是要被吴妈妈叫到跟前训话。
这日子熬到年初,周沅的孕吐总算止住了。
她的肚子已然有八个月大,平日的衣裳自然也不能再穿,只好重新再做几身。
而伯爵府那头周沁刚生产完,生了个小公子,可是把伯爵府上下给高兴的,一派喜庆。
周沅难得高兴,亲自绣了张小肚兜给她还未见面的小侄子。
秋婵收了起来,她瞧了半天这上头的刺绣,姑且算只小老虎吧。
她忍着笑,伯爵府的小公子要是瞧见这个,怕是要被丑哭了。
二月中,天儿正冷,周沅临到产期,府里的稳婆就备了三个,以防万一。
她着了件小袄坐在长廊底下,外头正是大雪天,冻人的很。
夏荷塞了个暖炉给她:“夫人,咱们进屋里吧,外头冷。”
许是月份大的缘故,周沅的体温比寻常人要高,平日夜里盖着厚厚的被褥总是喊热。
这会儿虽然雪大风大,夏荷怕她冻着,可这温度却正合周沅心意。
她摇摇头,伸手往往檐下接了一手心的雪,那雪在掌心融开,湿哒哒的。
忽然,吴妈妈抓着一条炮竹从后头过来,院子里的丫鬟们说说笑笑,纷纷捂着耳朵躲远了。
吴妈妈柔声道:“姑娘当心,进屋里去吧,炮竹声儿大,万一吓着肚子里的小家伙就不好了。”
新年家家户户都放着炮竹,白日放夜里也放,这声音别说肚子里的小家伙,就是周沅也听惯了。
她不肯挪动身子,便让吴妈妈在院门口放了。
此起彼伏的炮竹声,合着小丫鬟们嬉嬉笑笑的声音,夏荷也在身后叽叽喳喳说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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