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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等他问两句话,徒白就一个窜身先走了。
再侧耳听屋子里。
静。
死一般地静。
良久,久到顾飞几乎又要靠着门睡着,里头突然传来一声叫唤:“顾飞,上冰鉴。”
冰鉴?
他蹭蹭被夜风吹得有些凉的手臂,这才五月,上冰鉴?
更何况,这是在工部,不是国公府,哪儿来冰鉴?
裴宥似乎也很快意识到这个问题,开了门,抬步就走。
这是今日的第二次,滴水不漏,运筹帷幄的裴大人,给了仿似完全不经大脑的指令。
-
一连几日,顾飞深切地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水深火热”
。
当然,王勤生也一样。
他伺候了十几年,从未见过这样的公子。
天不亮便出门,不到夜深绝对见不到人。
回来之后便开始叫冰鉴。
人在书房冰鉴就去书房,人在卧室冰鉴就去卧室。
不到六月的天,恨不得将自己的屋子变成冰屋似的,每次进去都冻得打哆嗦,他仿似浑然未觉,冰鉴够了,才能安静地坐下来。
人人都觉裴宥不对劲,却人人都说不出所以然。
长公主还将顾飞和王勤生都叫去问了一通话。
顾飞心里有那么点揣测,可哪敢擅自在长公主面前妄言,只一脸愁苦地说不知世子怎么了。
王勤生呢,凭着经验觉得自家公子似乎是憋着一股火,且这股火,从回京之前便已星星点燃,此刻有燎原之势。
但这火到底因何而起,为何而燃,他进国公府之后对裴宥的事情知之甚少,哪里能晓得?
一直到了第五日,这场酝酿已久的大火以猝不及防的姿态倾覆而来。
那是一个看起来极为普通的清晨。
顾飞照例在宫外等裴宥下朝,一见他便禀道:“公子,徒白在马车里等您。”
徒白本该照例,每晚去清辉堂禀报,但他一早得了消息,终于将温家酒坊那笔银子的来龙去脉都查了个清楚。
想到那日裴宥对此事颇为在意,便不等晚上,立时来报。
“公子,那笔银子,原来是温姑娘当了首饰得来五百两,之后于春闱放榜之前,去地下赌坊下注,押柳晔二甲进士,一赔十的赔率,赢得五千两。
开酒坊时初步投入一千两,之后追加五百两。
但酒坊经营困难,段如霜加入之后,温姑娘再次投入两千两,才叫浮生醉大放异彩。”
裴宥一上马车,徒白马上回禀。
夏季的辰时,天光早已大量,甚至阳光都有了几许热意。
但落在裴宥脸上,并没多少颜色,甚至被他面上的神色连带着透出几分冷意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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