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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瞅见嫂子眼都瓷了!
有本事自己也娶个嫂子这样心疼的媳妇!”
鹿兆海僵硬地坐到椅子上,取烟和点火的手都颤抖不止。
白灵爬出地窖,对魏老太太掩饰说:“我换了身新衣服,就把兄弟吓住了。”
鹿兆海深深吐出一口烟,没有搭茬儿回话……
昨天晌午,鹿兆鹏大模大样走进西北军驻地,多年来头一回寻找胞弟。
鹿兆海对鹿兆鹏前来找他很感动,料定家里发生了重大变故,非得弟兄们协作办理不可,否则哥哥是不会登门寻他的。
他有点急切地问:“是不是家里出事了?”
鹿兆鹏说:“是的。
不过事情不大,你甭紧张。”
鹿兆海愈加情急:“不管大事小事,你快说清。”
鹿兆鹏这才以轻淡的口气说:“你嫂子要回乡下坐月子,得你去护送一下。”
鹿兆海顿然放下一颗悬浮的心,眉毛一扬,声调也欢畅起来:“你又娶一房新媳妇?你也不给我打个招呼,你真绝情!”
鹿兆鹏说:“哥的苦处你又不是不知道,给谁也不敢声张。”
鹿兆海同情哥哥家里那桩僵死的婚姻,完全能够理解他秘密娶妻的行动,便很爽快地应承下来:“护送嫂夫人,兄弟责无旁贷哦!
我正好借机瞅认一下新嫂子。
你说几时动身?”
鹿兆鹏说:“明天。”
接着交待了到什么地方接人和要送到的地点,末了不无遗憾地说:“没有办法。
原上老家回不去,只好到她娘家屋坐月子,这是犯忌的事。”
鹿兆海能体谅哥哥的难处:“我明白。
你放心。”
鹿兆鹏意味深长地说:“我是万不得已……才托你帮忙。”
鹿兆海豪爽地说:“我很悦意帮这个忙。
你相信兄弟,兄弟就赴死不辞了!”
鹿兆鹏推托说还要做起身前的准备事宜,就告辞了……
鹿兆海坐在椅子上陷入烟雾之中,怎么也想不到哥哥兆鹏会使出这种绝招儿,当哥的夺走了弟弟的媳妇,居然涎着脸求弟弟护送她去乡下坐月子!
他瞅着从地窖里爬出来的白灵嘲笑说:“鹿兆鹏肯定能成大事——脸厚喀!
脸厚的人才能成大事。”
白灵更加尴尬,这种安排出乎她的意料,更使人无地自容,便赌气地说:“兆海,你回去吧!
我自个出城回乡下。”
鹿兆海这会儿才猛然意识到某种圈套,白灵的婆家和娘家都在原上白鹿村而不在渭北,兆鹏说到渭北娘家坐月子不过是个托词,肯定有危险性的不愿实说的原因。
看看房东魏老太太疑惑的眼光,便装出玩笑说:“我的使命是护嫂夫人‘过江’哇!
起身吧!”
白灵执拗地说:“你回吧,我不麻烦你了。”
鹿兆海急了说:“我为你跑闲腿,你还使性子?”
俩人齐排坐在一辆人力车上。
鹿兆海把车厢前的吊帘豁开,让一切人都可以看见他和她,遮遮掩掩反倒容易引起猜疑。
白灵戴着一架金丝眼镜,披肩的秀发披散在两肩,旗袍下丰满的胸脯和隆起的腹部,很难使人把她与那个甩砖头的赤党学生联系到一起,更何况身边巍然依坐着一位全副武装的军官。
大街上游荡着的宪兵傲慢而又下流地瞅着车上的这一对男女……古城东西十里长街没有任何麻烦,直到西门口遇到了例行的盘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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