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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这一场病,这一次伤,这一回冲动,来得太是时候了!
他原本再后悔不过自己仓促行事,把小家伙吓得不轻,如今却万分感谢自己的仓促行事。
清菱心肠这样软,将来若是不小心,被旁的男子哄了骗了,他又该找谁去!
尤其延州那样乱,还有一个张定崖在一旁虎视眈眈,此刻劝走了张定崖,孰知往日没有李定崖,王定崖。
季父在延州官声不错,与上下层级之间处得都好,万一回到家乡,登了姓名,有那么一两个多管闲事的人想到这还有一个故人之女没有归宿,到时候乱点鸳鸯谱,他当真就要追悔莫及了!
还有那京城之中的李家,虽然应当不会生出什么乱子,可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更何况天下男子,当真没几个是好东西。
顾延章见得实在是太多了,从前在良山念书,同窗那些个同龄人,便是年纪再小些的,有些居然都有所谓的“房里人”
,更有甚者,结伴成对地去那勾栏柳巷寻相好的,还美其名曰“红颜知己”
。
天下间有这种整日睡在床上的知己吗?!
嘴上礼义廉耻,心里头尽是男盗女娼。
上一回先生去京城办事,把他交代给钱厚斋老先生督学,在那处同杨义府处了一阵,他更晓得原来所谓的世家子弟,儒门圣人,也不过如此。
顾延章在延州时年纪小,跟着父亲宴请州中官员的机会并不是很多,但是官场中人声色犬马,人前人后两张皮,已经叫他看得不少。
延州边城,尚且如此,那推及其余大州大县,至于京城之中,又该是何等纸醉金迷。
做官的是这样,做学问的也好不到哪里去。
钱老已经算是名满蓟州的大儒,屋中一样有如夫人,有姬妾,听说年轻的时候还与京城小甜水巷里头一位魁首有过一段风流轶事,后来对方舍他而去就了一位宗室,闹得京城之中与其交好的士子们沸沸扬扬,直言那一位魁首是风流场中无情人,又私下对那一位宗室口诛笔伐,群起而攻之,说其有辱斯文。
士子年轻,不知好歹,那宗室名声被污,虽然面上不说话,后来却私下使了银钱,又用了关系,硬生生把钱厚斋压在文渊阁做了十多年的编纂,直叫他修书修得心灰意冷,眼见再无出头之日了,这才被迫退回了蓟县
——这就是大儒。
而那杨义府,年纪轻轻的,才学品貌俱佳,家世为人出挑,看着是找不出错事了,谈到妇人品性,口口声声便是要对方性情柔顺听话,大肚能容姐妹,能打点好家事,收拾好宅邸,不叫他后院失火。
——这便是士族才子。
其实杨义府的想法,只能说是世间风气,无法指摘,可是顾延章管不得这么多。
天下女子千千万万,别人过别人的日子,可自家只有这一个,没道理每日放在心中当做宝贝来疼的,要去别人家被作践。
他看她皱一下眉都心疼,去了别人那,日日瞧不到见不到的,谁晓得日子会过成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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