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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没有开口,那人兀自嘆了一声,“有件事,压在我心里很久了。”
她的左手微微战慄,还不知能撑多久,只温声回那人的话,“你说,我都听著呢。”
那人微微頷首,顿了片刻,到底是提起了一桩不能提起的禁忌来,“云姜进帐那夜,我醉了酒,醉得人事不知。
都说她在帐中侍奉一夜,也才有了阿密。”
他提起了这夜来。
云姜曾仗著这一夜在东壁张扬跋扈,她也与谢玄有过无数次推心置腹的时刻,却从不见谢玄提起。
也提起了谢密不可告人的身世。
他压在心里,从未细说,定然被折磨许久了。
他的声音低低的,“有人说,你知道。”
阿磐心里咯噔一声,下意识地咽了口水,人便顿在了那里。
什么也都明白了,適才在廊下,谢允特意提醒她南平曾上了谢玄的王青盖车。
从宗庙到宫门,再到大明台,不过是半个时辰的脚程,然这半个时辰足够南平告发一切了。
那人握住她顿住的双臂,握得她的伤口生疼,“因此我想问你。”
他说话的时候,一双眸子总是凝瞩不转,认真地瞧她,这样的目光使她无处遁形,也就无从藏匿。
阿磐硬著头皮,“可那夜我並不在场,怎会知道营里的事呢?”
那人坚持著,那能在诸国之间搅弄风云的人,翻手就能覆灭了魏赵的人,凤目之中竟带著几分请求,“阿磐,你说,我信你。”
他愿意信她。
阿磐懵然问道,“要我.........要我说什么呢?”
那人垂眸窥视著她的双眼,掌心兀然作力,“阿密的身世。”
他竟如此直白地问了出来,好似是从前什么时候,他说这孩子与他不像,眉眼,性情,没有一点儿像的。
是不是自己的骨头,自己是能感觉到的吧?
可当他知道了阿密的身世,阿密也就活不了啊。
阿磐心神恍惚,不知道那人眼里的自己此时是否是一副挣扎的模样,只知道纷杂的思绪乱作一团,乱得不可开交,不知该如何作答。
一双人此刻离得那么近,却又仿佛那么地遥远。
她知道谢玄心里的苦,也不愿誆骗,可为了保住一个可可怜怜的稚子,她又能怎么办呢?
终究两难的仍旧是她自己。
心里还没有想好,人怔怔的,已经回了那人的话,“姐姐的孩子,我早就当成了自己的..........”
她垂著眸子,不敢去看那人的眼睛。
也许那人又说了什么,也许没有,只是默著。
那人也许失望透顶,也许又觉得尘埃落定,不知道,什么也不知道。
隱隱约约又听见那人开了口,他说,“我打算把谢密送去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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