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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半为王父。
为他的厚待,为他的去而復返。
何况如今谢玄那样的境况,她实在不忍去处心积虑地算计他。
成日都在筹谋,举止规矩,绳趋尺步,行事愈发地小心,总要消了他们的戒心不可。
也在暗中冷眼静看,端相窥察,总要想法子白日留在中军大帐。
零零星星的,断断续续的,帐中的事也能被她窥知一二。
譬如,她听关伯昭与周子胥閒来说话。
周子胥说,“中山与一大半的赵国都是主君打下来的,主君何必客气,还尊大梁王宫里面那个黄毛小儿为王。
按理说,该让这新打下来的疆土尽归主君,与大梁小儿以黄河为界,分而治之。
伯昭兄以为如何?”
关伯昭摇头,对此颇不认同。
他说,“子胥兄还是保守了,这天下就应当是能者治之。
主君就是当年的周武王,这魏国的天下得是主君的,这中原旧土得是主君的,这天下十四诸侯国也都该是主君的。”
周子胥恍然大悟,连忙折腰作揖,朝著关伯昭深深一拜,“还是伯昭兄远见。”
阿磐由此便知,王父攻夺天下,他身边的人也存了宰割魏国的心思。
有时听见不识得的人来稟,“长平侯老样子,还是成日与几位公子侯爷进宫,不知又在大王身边攛掇什么。
那个老东西,迟早要闹出大动静来。”
又有人满口鄙夷,冷嗤一声,“他若不是弄出个国丈的身份来,岂敢在主君面前蹦躂!
关某先不容他!”
因而阿磐进帐前总会听见关伯昭在一旁諫言,“以主君这样的实力,取而代之,实在易如拾芥......还请主君早作定夺!”
却並不曾听见谢玄应上一句什么,不应却也不见反驳。
谢玄城府诡譎,难以捉摸,但阿磐仍能从这只言片语中管中窥豹,也窥见大梁的满城风雨。
最常听见的是关伯昭与周子胥说话,他们说东道西,常说得忿忿不平,因而该说的和不该说的全都衝口而出,被她听得一清二楚。
好脾气的周子胥时常咬牙切齿,“近来主君发作愈发频繁,我等忧心,却不敢劝主君回朝!”
坏脾气的关伯昭闻言便痛骂起来,“娘的!
別让关某再抓到那姓萧的!
但若叫关某看见一次,关某定將他劈了!
砍了!
將其刳剃!
菹醢!”
这样的话,旁人也许听得没有个头尾,阿磐心里却豁然一下分明了起来。
原就猜测冷水汤沐必有蹊蹺,如今才恍地一悟。
魏王父中毒了。
刳剃,为剖杀割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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