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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路非进院子,正碰上辛辰出来,她先抬头眯着眼睛看下天空,然后跑到树下,抱住树干用力摇着。
花期将过,树下已经落红委地,经她这么一摇,半凋谢的绒球状花簌簌而落,洒了她一身。
这个景象让路非看得呆住。
辛辰松手,意犹未尽地仰头看看树,然后甩甩脑袋往外跑,正撞到路非身上,路非扶住她,替她摘去头发上的丝状花萼:“我说这花怎么落得这么快。”
她吐吐舌:“我什么也没干。”
“你倒是的确没有上房揭瓦上树掏鸟窝。”
辛辰没想到路非会跟她说笑,呵呵一笑。
“最近还做恶梦吗?”
她的笑容一下没有了,现出孩子气的担忧,犹豫一下,悄声说:“我爸说没关系,只是梦罢了,可我同学说她问了她,这叫鬼压身,也许真的有鬼缠住了我。”
“乱讲,哪来的鬼。”
路非轻轻呵斥,“把自己不清楚的东西全归结到怪力乱神既不科学,也没什么意义。”
她对这个一本正经的教训再度吐舌:“谢谢你的标准答案。”
“我带你去看医生吧,他的答案比我权威。”
“不,我讨厌进医院,讨厌闻到药味。
明天学校开始补课,假期要结束了。
现在有人约我看电影,我走了,再见。”
她灵巧地跑出院子,一路从她身上往下落着。
路非看着那个背影,情不自禁也笑了。
辛笛一样在哀叹假期滇前结束,她和辛辰马上都升入毕业班,重点中学管得严厉,向来规定毕业班提前结束假期开始上课。
她一边画着素描一边发牢骚:“这个填鸭式的教育制度真是不合理,完全把我们当成了机器人。”
路非站她身后,只见她画的仍是号称她“模特”
的辛辰,微侧的一张圆润如新鲜蜜桃般的面孔,头发束成一个小小的髻,浓眉长睫,大眼睛看向前上方,带着点调皮的浅笑,左颊梨涡隐现,明朗得没有任何阴霾,嘴唇的弧度饱满完美如一张小弓,流溢着甜蜜气息。
他不禁摇头赞叹:“小笛,你不当画家真是可惜了。”
辛笛笑:“我已经决定了,不许再来我游说我。”
“那么小辰呢,她长大想干什么?”
路非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突然问起她。
“她说她要周游世界,四海为家,流浪到远方。”
辛笛哈哈大笑,显然没把堂妹这些孩子气的话当真,她退后一步端详画架上的画,“总算这张把神韵抓住了一点,这坐不住,太难画了。”
路非想到辛辰刚才摇树的情景,也笑了:“是不好画,不光是坐不住,她明明已经是少女,骨子里却还透着点顽童气息,精力弥散,总有点流转不定,的确不好捕捉。”
辛笛大是诧异:“呀,路非,你说的正好就是我感觉到,可是表达不出来的。”
路非对着素描沉吟,这样活泼的孩子,居然也被梦魇缠住,可又掩饰得很好,实在不可思议。
到了开学前夕,辛辰收拾自己的东西准备回家住,这天路非也来了,两人一同出门,路非看辛辰懒洋洋地准备往家里走,突然心里一动:“今天有没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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