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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决过了半晌才重新抬起头,那双眼睛沉而深邃,静静与她对视。
眼前的时闻仍然年轻而昳丽,是熟悉的面容与气息,但显然并非十九岁。
她的气质褪去生涩与稚嫩,眉梢眼角风情妍丽,又不失本性的天真。
仿佛一朵玫瑰彻彻底底绽放了,随意一瞥,都美得惊心。
两个人面对面侧躺。
她手心的温度从眉峰、山根、嘴唇,一路流连至少年人清瘦的喉结。
像一团火。
被他不自在地攥住,喉结性感地咽了一下,不让继续乱碰。
时闻笑了,逗他,“你怎么衣衫不整。”
霍决和她十指紧扣,面不改色,声音有些紧绷,“睡觉。
你要我穿多整齐。”
不必环顾四周,只瞧这张床的样式,也知他们此刻身在肯辛顿那座花园别墅。
与记忆中一样,她的卧室铺满以轻柔藤蔓、花卉与莓果为纹样的地毯。
唯一不同之处,在于地毯早已失去视觉重心位置,被其上栽种的大片大片黄玫瑰取代。
在月光下摇摇欲坠的黄玫瑰,花瓣边缘闪烁金色光芒,潮水般从露台涌入室内。
犹如一场精心构筑的梦境,所见之处皆层层叠叠,被浓烈爱意占据。
难免令人想起他们偏离计划的第一次。
从她误饮那杯掺了药的鸡尾酒开始,一切就被困在暴雨中,开始变得不受控制。
——“我在你房间种了玫瑰。”
霍决这么说着,阴鸷又烦躁地扯领带。
他厌恶那座南方城市,以及事态脱离掌控的滋味,不愿被意外随随便便推着走,又忍不住将她摁在床上莽撞地亲。
彼时细节仍历历在目,时闻像拂拭雾气般拂走苦意,只留下澄清的回甘,似笑非笑问他,“干嘛偷偷跑到我房间睡觉。”
“睡不着。”
霍决宽宏大量地没有计较她的用词,但还是隐隐控诉,“你不接我电话。”
“好想我吗。”
时闻又问。
霍决感觉到她的手环上来,睫毛根根可数,靠得很近。
他喉结滚动一下,没什么表情地“嗯”
一声。
“我这时自己一个人回云城了。”
时闻模糊猜测时间段,“你知道我有事情在瞒你,对不对?”
霍决喜欢她这副亲密的姿态,却不希望提及这个令人不愉快的话题。
本就在生闷气,这下面色更冷,不肯吭声。
沉默了约莫十几秒,他捏起她细瘦的无名指,盯着那枚光洁的指环,不太高明地转移话题。
“——我们结婚了。”
声音低低的,像在陈述一件注定成真的事实。
时闻扬了扬眉,“你怎么知道是‘我们’?”
霍决不接受这种拙劣的挑衅,轻描淡写道,“我不可能让你有机会戴别人送的戒指。”
时闻哼笑一声,不置可否。
“我们什么时候结的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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