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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十年后丶二十年后呢?
当谢尔巴托夫这个姓氏在俄罗斯不再意味着什麽的时候,我们的孩子也许正在流亡,也许正被通缉——
那个承诺,可能就是唯一能救命的东西!
」
索菲娅沉默了,书房里很安静,远处街道上隐约传来的马车声。
过了很久,索菲娅才低声问:「那我们……怎麽救那个契诃夫?」
男爵夫人点点头:「你明天就给你的父亲写信,用最紧急的渠道。
告诉他,这是我的要求——
让他做好准备,近期内需要动用关系,把那个叫安东·契诃夫的年轻人从流放名单上弄下来。
」
她顿了顿,补充道:「别说为什麽。
就说……就说我们欠了巴黎某个人一个人情,必须还。
」
索菲娅点头,但犹豫了一下:「为什麽不是现在?」
男爵夫人摇了摇头:「索雷尔先生说了,他还会做其他努力,我们先看看他的其他努力有什麽成果吧。
」
她站起来,走到窗前,背对着索菲娅:「去写信吧,现在就去。
」
索菲娅也站起来,朝门口走去,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母亲站在窗前,平常伟岸丶宽阔的背影,不知为什麽,这时看起来却很渺小,很孤单。
窗外的巴黎在她眼前展开,灰蒙蒙的天空下,城市的屋顶一直延伸到视线尽头。
那是别人的城市。
索菲娅突然明白了母亲的选择——她们在赌。
赌莱昂纳尔·索雷尔说的那个「未来」,赌他的承诺真的有一天能兑现。
就像当年那些把财富转到英国的法国贵族,赌波旁王朝能复辟一样。
只是这一次,她们赌的不是一个王朝,而是一个人。
索菲娅轻轻关上门,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她要写信,写给远在圣彼得堡的父亲,请求他去干涉一桩奥克拉纳的案子,去救一个素未谋面的年轻学生。
为了一个写小说的人的承诺。
她走到书桌前,铺开信纸,拿起笔。
笔尖悬在纸上,迟迟没有落下。
————————
莫斯科,布提尔卡监狱。
一月末的风像刀子,刮过监狱高耸的砖墙,在铁窗缝隙里发出尖锐的呜咽。
墙是深红色的,砖块有些年头了,缝隙里长着黑黢黢的霉斑。
窗子很高,窗口很小,嵌着粗铁条,玻璃脏得几乎不透光,只能看见外面一片灰蒙蒙的天。
安东·契诃夫坐在牢房角落的木板床上,背靠着冰冷的砖墙。
他已经在这里呆了一个月。
牢房不大,只有二十步长,十五步宽,却关着三十多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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