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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不该点头的,但我实在忍不住。
纪容辅伸手握住了我的手。
他像在玩一件熟悉的玩具一样,耐心地把玩我的手指,和无名指上的指环,久到我几乎以为他是在消极抵抗了。
“我祖父,早年在战场上受过伤,头部里残留了一些弹壳,常常头疼,有个偏方,说啄木鸟可以治头疼,所以那时候我们家里养了一些啄木鸟,我祖父很喜欢我,留了两只给我玩。
过年的时候,有个亲戚家的小孩来家里玩,当时我在跟着家教上课,回来的时候,两只鸟都被扒光了毛,扔在花园里冻僵了。”
他的手指修长温暖,安静地和我十指交织。
“后来呢?”
“后来我就抓住了那个小孩,剥光他的衣服,把他绑在花园的树上,冻了两个小时。”
他抬起头来,朝我笑得眼弯弯:“所以现在你知道章文彬为什么那么怕我了。”
“再后来呢?”
“再后来我就出国读书了。”
他俯身过来,声音温柔的像在讲一个故事:“再后来,我回到这里,遇见一个人,他漂亮得像一只鹤,我很喜欢他,不知道拿他怎么办才好。
我想圈养他,又怕他丧失了飞的能力,被我之外的人伤害,再后来,有一天他回到家,被风吹得冰凉,看着我的表情,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我闻见他身上的草木香,他的姿态像一只俯身下来的豹子,挡住了所有的光,琥珀色眼睛漂亮得近乎妖异。
他的手指轻轻抚摸我的脸,从颧骨,到脸颊,最终停在唇角上。
他说:“林先生,你知道我并非善类,我心中有无数疯狂的念头,却从未付诸实践,因为我不希望这张脸上出现悲伤,哪怕一丝都不行。
但是如果在我看不见的地方,有一个人,欺负了我自己都舍不得欺负的你,那么我会怎么做,我自己也无法想象。”
我知道我现在该狠狠地反驳他,因为我不是一只可以圈养的鹤,或者别的什么,我是一个26岁的,可以一拳打爆简柯眼镜的成熟男人,我不需要任何人来心疼我,或者为我出头。
但是他的眼睛看着我,漂亮得像一只危险而安静的大猫,我只觉口干舌燥,心跳如鼓,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纪容辅的唇角勾了起来。
然后他收回了手,站了起来,光照重新洒到我脸上,像重新回到人间。
“今天就放过你了。”
他懒洋洋对我笑:“如果下次你还试图背着我自己解决什么事的话,后果就不会这么简单了。”
说得好像是我的错一样,何况我也只有在厨房那一秒考虑过别跟他提这件事了,想想自己好像解决不了,还是算了。
“那简柯的事怎么办。”
“是周瑾在负责这事,你什么时候决定放过简柯,跟他说一声就行了。
不过在那之前,你先得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我顿时警觉起来。
“简柯不是想让你为梦想折腰吗?你先让他给你示范一下怎么折腰,我就放过他。”
他揽住我的腰,笑着亲我脸颊:“至于你呢,还是继续这么无法无天下去吧,我觉得这样就挺好的。”
“真的?”
“真的。”
纪容辅眼神温柔看着我:“我欣赏这样的你,也尊敬这样的你。”
我被他夸得心花怒放,这世上最难得恰到好处的恭维,简直整个人都飘上云端,我知道我远没有纪容辅说得那样好,但还是整个人都跟膨胀的气球一样往上飘,忍不住把他扑倒在床上。
“你知道吗,以前从来没有人这样夸过我。”
我身边的所有人里,只有苏迎知晓所有的故事,所以极力奉劝我去找金主。
我明白她的逻辑——经历过所有这些事,就算我再怎么堕落,也是应该的,再坚持所谓的原则反而可笑,但我仍觉得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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