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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来也是,处在似他这般高位的人,一著不慎便是地崩山摧,万劫不復,什么马脚看不出来。
阿磐没有避开那人的审视,一双桃眸子睁著,大胆地回他,“奴家在南宫,大抵是因了南宫与中山交界,想来是这样......因此口音有许多相似......”
她也是这时候才想到千机门將她安排在了南宫卫家,大抵便是因了这一缘由。
那人又问,“既是魏人,怎又进了赵人大营,裹著赵国的大纛。”
一旁的炉子烧得噼里啪啦作响,火星子零零散散地跳到阿磐脚边,“奴是大良造选来,送给王父的舞姬,但半道被赵人俘了......”
那人又笑,“王父?”
那人笑得好听。
原该笑得她心中不安,也不知怎的,阿磐却没有觉出什么危险来。
真是奇怪,分明位高权重,又极尽压迫,就在入夜时他不也还才把姓孟的赵將踩在脚下,取了赵將的首级餵狗吗?
可他看起来一点儿危险都没有。
他身上是春三月的凉气,温热的酒气,还有......还有十分清冽的气息。
那清冽的气息十分好闻,只觉得熟悉,一时却又分辨不出。
再细瞧去,那温黄烛光下的长睫就像松柏的针叶,那好看的眉眼便就隨著这长睫一同延展,渐次盪了出去。
顺著他的目光,也盪进了阿磐心里。
她轻轻回话,“是。”
那人踱了过来,那修长冰凉的掌心托住她的下巴,滑到了她的脖颈,就那么扣在了她的咽喉之上,只需作力一捏,就能轻易將她纤细的脖颈一折两断。
这么简单就能完成的事,那人却没有用力,反倒开始问起了话来,“你知道我是谁?”
阿磐长睫轻颤,“奴不知道。”
“听说大良造选了十六人,其余人呢?”
“魏赵一打起来,她们就趁乱走了。”
“你怎么不走?走了,也就脱了奴籍了。”
“奴......奴不知道该去哪里。”
那人微微頷首,温热的指节在她颈间轻轻摩挲,好一会儿才问,“给赵人的马下药的,可是你?”
问得阿磐心头一跳,险些白了脸。
那人宽大的掌心就在她颈间严严实实地覆著,扼著,只需她生了怯,抑或大口喘气,抑或吞咽口水,必立时被那人察觉。
好在这个问题她在姓孟的提及时就已经想过了,因而装傻充愣,不必慌张,“奴生得蠢笨,不识得药,也不知道怎么下......”
真庆幸那人不曾去探她的心口,不然,不然定要立刻露出马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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