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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隐约知道月薄之喜欢看他这么笑。
这喜爱浅薄得很,不是怜惜,也非关情爱。
不过是,没有人不喜欢热情的小狗罢了。
果然,月薄之看到这份笑脸后,眼神又柔软了几分。
铁横秋心想:猜对了,月薄之这样久病孤寂之人,想来就是喜欢鲜活热切的模样。
铁横秋笑得愈发灿烂,连尖尖的虎牙都露了出来。
他太清楚,自己这副皮相最是适合这样的表情:既不会太过谄媚,又带着恰到好处的天真热忱。
窗外的雪光映在他脸上,将那笑容镀上一层晶莹的假象。
月薄之眼里,铁横秋此刻的模样,像一株迎着风雪怒放的野生红梅。
月薄之忍不住伸出手,揩了揩铁横秋的鼻尖:“出门也不添件衣裳,鼻子都冻红了。”
月薄之此刻的亲昵让铁横秋受用无比,以至于铁横秋都不去想这不是真爱。
铁横秋这样的人,是过过苦日子的,嗟来之食,能吃是福。
因此,他对月薄之的亲近照单全收。
“是有些冷,”
铁横秋顺势歪了歪脑袋,声音里掺着几分刻意的委屈,“但云思归毕竟是宗主,名义上也是我师尊。
我总得去送一送。”
月薄之伸出手,捂了捂铁横秋发凉的脸颊:“你不必理那老货。”
铁横秋感觉到掌心的温热,不觉一怔:记忆中月薄之的手总是凉的。
如今这般温热,难道是运转内功产生的?
……月薄之不惜耗费真气,就为了给他暖一暖冻红的脸?
掌心源源不断地传来温热,似要把铁横秋的心都融化开了。
这也让铁横秋有了恃宠而骄,趁机试探的勇气。
他下意识往那温暖处又贴了贴,像只贪暖的猫儿:“云思归居心叵测,你还要跟他周旋多久?”
话音刚落,月薄之的掌心骤然一僵。
铁横秋心头猛地一沉:坏了。
他问了不该问的话了。
月薄之杀人时从不废话,强者从不给自己找气受。
可偏偏对云思归,这位威震三界的月尊却始终按兵不动。
这其中必有深意,或许是连他都不能触碰的谋划。
铁横秋眼睫轻颤,正想岔开话题,却见月薄之忽然收回了手。
那温度骤然抽离的瞬间,脸颊比先前更冷了。
这份凉意也让铁横秋清醒过来。
他不过是个扮演的道侣,与月薄之从来就不是对等的爱侣关系。
铁横秋收敛心神,正欲说些什么缓和气氛,却听见月薄之忽然开口:
“你知道云思归是什么境界么?”
铁横秋一怔:“他……他不是化神吗?”
云思归是化神,月薄之也是化神,而月薄之的剑术远远在云思归之上,这么想来,月薄之要杀云思归报仇是很容易的。
月薄之却仿佛看透他所思所想,只是缓缓说道:“你还记得栖棘秘境里的那一道黑影吗?”
铁横秋浑身一颤,当然记得:那道黑影乘人之危,夺走了落月玉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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