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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倒是很有意思。”
夏君黎显然对这说法有了点兴趣,“你是怎么发现的?”
“不能算是我发现的。
是他自己。”
俞瑞道,“……也未必能叫作‘发现’。
毕竟像他这样的人,绕再大的圈子,迟早总是会找到自己的路。”
虽牢室黑暗,但俞瑞说到此节时,眼中犹似带着光:“就是他十一岁的时候,有次随任务出去就没了消息。
我以为是途中出了什么意外,也没指望他还能活着回来,只是碰到钱老时,不免有些可惜少了一个懂得机关之术的晚辈帮手。
他失踪了大半年,突然却回来了,变了个人似的,精神焕发。
我问他哪去了,他说在外面胡乱散了散心,想通了一些事。
我知道他因为学武始终停滞不前一向闷闷不乐,如果能想通了自己不是那块料倒是好的,就又提说钱老惦念他,他还是跟着钱老做徒弟更好,也省得出门去磕磕绊绊的。
这回他竟然答应了——但不是答应做徒弟。
他说,要他去钱老那里可以,但钱老没什么能教他的,最多算他去帮忙。
“这话从一个这么点大的孩子口里说出来未免狂妄,但不出一个月,钱老就来找我了。
他说瞿安只凭肉眼所见,就把总舵的机关图纸都画了出来——不但画了出来,而且在他面前指手画脚说,这里不行,那里要改。
这机关总弦,有许多是嵌在墙里、埋在地下的,哪有那么轻易能改?这孩子就说,那不改就不改了——往上添吧。
“你若见过陈州的金牌之墙——今日的机关,有很大一部分都过了瞿安的手。
当然,是很长时间里逐步改动的,虽难以改得完美,但比当初完善得多了。
钱老说,他那双眼只怕是双能看得透一切机巧背后本质的眼睛——好似那些复杂繁琐的难处,在他眼中只是一点寻常关节而已;他若想到什么连接构造,便能画出来,绘起图来很快,极少出错,大多数时候倒变成了——瞿安绘图,钱老来想办法解决土泥石材之事,他们三个人再一起分步作造。
不过瞿安却不是白去帮忙的,他还画了一件兵刃的图纸,央钱老也一并找材料打造。
钱老问我是不是教了瞿安新的武功招式,我才知——瞿安想打造的竟是一把阔剑。
“阔剑这种兵刃,黑竹很少有人使,就连我也用不好,他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人又细瘦,武功更是不佳,拿一把这么沉的阔剑别说看起来奇怪,恐怕还要伤到自己。
但听说他一直跟着钱老到铁铺里,甚至自己还上了手,死活是让人锻了出来。
得到剑之后,他就到我的面前,对我说,‘师父,你看看我这剑法怎么样。
’我心想我并没有教过他剑法,更别说这需要极大的膂力才能运得动的重阔剑,他这么个弱不禁风的样儿怎么能用得了。
但他拿起那把剑之后,就像变了一个人。
我才发觉这两年——他可能是长高了,筋骨也比九岁时强壮了许多,那剑在他手里竟不显得沉。
该如何形容——便好像是——好像原本他若看起来柔弱得像枝垂柳,此时却竟如松一样高直了。
也不知是剑借了他的势还是他借了剑的势,他动起来时,竟无丝毫不谐不恰的感觉。
“重剑的用法同普通长剑不大一样,挥劈、指向、拍打、斩落,气势极盛,他那时候还小,确实不能全然得心应手——但已经令我大吃一惊。
我问他在哪里学的,他说这趟在外面看见一个人使的,觉得很喜欢,就暗自记下来了——这么久以来,他学不好半招简单巧技,却竟然看见别人使了一遍这重剑,就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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